聲響就表示洗好了，記得拿進去折好，我困了，晚安。」
她打了一個呵欠，留下黎柔一個人對著陽台的植物咬牙切齒。
第十章
黎柔每天盼望哥哥來接她，但是，十天過去，黎旭卻對她不聞不問，她打電話給他，他聽見聲音就掛斷，簡直就是惡意還棄，她自尊心又強，根本找不到回家的台階下。
為了在蘇婉辛家混口飯吃，過去二十幾年從沒做過的家務事，在這短短十天裡全都被迫學會了。
「黎柔，來幫我一下。」星期天早上，蘇婉辛在陽台呼叫黎柔。
「幹麼啦！叫、叫、叫……」黎柔覺得自己像個可憐的小女傭，什麼狗屁尊嚴全為了吃一頓飯而磨光了。
「幫我扶著這個花架，我要量鑽孔的位置。」
「什麼？你自己鑽孔？花點小錢請人來弄就好了。」黎柔見蘇婉辛拿著電鑽，覺得不可思議。
「一點小事自己弄就好了。用點力，扶好。」
「哇……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黎柔一手捂著耳朵防可怕的電鑽噪音，一手遠遠地扶著木製花架。
「你要不要試試怎麼用電鑽？」蘇婉辛問。
「我不會，也不要。」她一口拒絕。
「試試就會了。」蘇婉辛將電鑽放到她手上，教她怎麼使用。「好了，晚上給你加菜。」
黎柔發現蘇婉辛才是真正的巫婆，她以前不懂事，居然敢在巫婆面前唸咒語，現在全得到報應了。
半個小時過去，兩個女人終於把木製花架釘到牆上，黎柔額角冒出了汗水，蘇婉辛幫她拭去。
「接著我們來油漆，你想塗什麼顏色？」蘇婉辛又問。
「粉紅色，我喜歡粉紅色……順便畫點白色小花好了。」
「OK，你來，喜歡怎麼塗就怎麼塗。」
黎柔不知不覺地認真起來，而且還頗有設計天分。
「真美，像出自名家手筆。」蘇婉辛稱讚她。
「廢話，我學服裝設計的。」黎柔聽了很高興，就是嘴上不饒人。
蘇婉辛摸摸她的頭髮。「你很棒，只要有心學，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你。」
「什麼啦！你很噁心耶……」黎柔閃著，卻對蘇婉辛有了一種莫名的親近感，好像……親人的感覺。
黎柔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兩人一直鬥嘴，但是，蘇婉辛從未用言語譏諷她，也真的沒用「趕她走」做為威脅，只是嚴厲得像教官一樣。
從小，黎柔要什麼有什麼，充足的金錢物質讓她不必到社會上與人競爭，自然沒想過什麼叫人生目標，住在這裡的這些天，她終於明白哥哥為什麼會喜歡蘇婉辛。
和自己相較之下，她才是個成熟的女人，獨立、堅強、聰明又有耐性，雖然「硬」了點，但比起她那些「狐朋狗友」絕對值得信賴。
重點是，她做的菜真的好吃極了，所以……黎柔才會這麼多抱怨卻又捨不得離開。
「去洗個澡，等一下你哥要來接你。」
「為什麼？」黎柔覺得很突然。
「不然咧，你打算在這裡賴一輩子啊？我是沒關係，不過，你得出去工作，付房租給我才行。」
黎柔咋咋舌，心裡還真的有點不捨，她其實明白……蘇婉辛是在教她，用一種刺激她好勝心的方式教她。
「算了，雖然有這種大嫂很難騎到她頭上，看在她那麼會煮飯的分上……」黎柔走進浴室對著鏡子說話，又服氣又不甘心，居然就這樣被收買了。
就在黎柔洗澡的時候，黎旭到了。
其實，黎旭一直擔心妹妹太任性，不想她打擾蘇婉辛，第一天晚上就打算來接她，是蘇婉辛決定留黎柔下來。
蘇婉辛聽見門鈴響，打開大門。
「婉辛……」黎旭顯得侷促，他很想緊緊地抱住她，但是沒膽，擔心她生氣，那兩人的復合之日就更遙遙無期。
他雖然安分地望著她，但眼底明顯帶著激動，因為太想念她，想念到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見到她了。
「你怎麼沒變瘦？」蘇婉辛笑問。
「咦？」他看看自己，一時反應不過來她是什麼意思。
「人家不是說想念一個人會變得憔悴嗎？你還是那麼帥，可見得說想我都是騙人的。」
「嗯？」他好像懂又好像不懂，婉辛是在跟他開玩笑嗎？
「唉……」她歎了口氣。「笨倒是沒變的……」
她轉身要進屋，卻被黎旭從背後抱住，她的心臟就這樣「咻」地一下竄到口中。
「我是真的好想你、真的……」他的臉埋在她芬芳的發問。「你太狠心了，電話也不接，寫給你的情書也不回，居然還不相信我的話。」
她被緊緊地擁著，說不出話來。
她又何嘗不想念，只是，在雙方都感覺痛苦的時候勉強繼續下去，真的走到無法再走下去時，就什麼都無法補救了。
她只是希望給彼此一個沉澱的空間，好好思索未來該怎麼走，什麼事都不做，問題是不會自然消失的。
現在，她有信心，可以接續這段感情。
她愈瞭解黎柔，就愈發現她的可愛之處，以往，她未嘗不足因為不瞭解、因為妒意而產生先人為主的偏見。
「婉辛……你還不肯原諒我嗎？」
「笨蛋！」她笑罵，她都不知道他錯在哪裡，怎麼原諒他。
「我是笨，以前考試也都在及格邊緣，但是——」
「豬頭。」她哪裡是指他考試的事。「你的情書寫這麼爛，一點都不感人，我還挑出一堆錯字。」
「可是我都是自己寫的，沒有作弊，也沒有抄情書大全……」他急急解釋。
「要不然我去上作文課？你要等我，不要讓人給追走了。」
「噗……」她笑彎了腰，想像他一個大男人坐在儘是國小學童的補習班裡。
「我是認真的，」他將蘇婉辛轉過來面對自己，額頭抵著她的。「我可以等你回心轉意，但是我不要分手，分手太痛苦了……」
這時黎柔洗好澡，換上她自己的衣服，一走出房間便見到黎旭抱著蘇婉辛，好像準備接吻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