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雖然還有半絲猶豫,可是一想到某人可能正在屋子裡打包行李,腦子裡那些繁瑣的思緒很快就被珂萱拋到腦後。
她調了調有些滑落的書包帶,隨後按下門鈴,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珂萱心裡默默地數著,直到她足足按了十分鐘的門鈴,確定這時間長到即使歐陽曜是睡在地下室的棺材裡也能爬出來為她開門,珂萱才訕訕地垂下手。
她看著眼前的大門,撇了撇嘴,腦袋搭拉的看著自己黑色的皮鞋,就在她考慮著各種「破門而入」的方法時,原本緊閉的門竟然傳出啪的一記響聲,雖然聲音輕微到讓人注意不到,不過因為珂萱的一隻腳正準備踹上那扇門,她自然注意到那條忽然出現的門縫。
珂萱莫名其妙地瞪著那扇突然自動打開的門。她不喜歡,超級不喜歡此刻心裡的感覺,不過為了探個究竟,所以即使身上億萬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危險,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輕輕地」推開大門,嬌小的身子快速地閃了進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在作怪,總覺得屋子裡安靜地有些過分,讓她連自己的呼吸都聽的一清二楚,心似乎隨時要跳出來一般。
珂萱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彷彿這一拍就能把心中怪異的感覺給拍出來,不過感覺沒拍出來,卻因為用力過猛,硬是拍岔了一口氣。
「咳咳咳。」珂萱捂著自己的嘴拚命的咳,咳的眼淚直流,卻硬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她環視著寬敞明亮的大廳,雙目在接觸到盤旋而上的樓梯時頓了頓,隨即小心地踏上通向二樓的台階。
隱隱約約地,似乎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引導著她,這種感覺讓珂萱覺得有些熟悉,彷彿她曾經歷過一般。
珂萱走在二樓的長廊上,定眼看著走廊的盡頭,她下意識地扶了扶自己的書包。
又是那面鏡子。
珂萱皺了皺眉。
她討厭那麼鏡子,超級討厭。
可能是因為那次的記憶太深刻,所以每次看到這面鏡子時,她心裡總是不受控制的冒出一股厭惡的感覺。
珂萱撇了撇嘴,漸漸地向走廊的盡頭走去。
希望這次不要又突然冒出一隻大蝙蝠。
她喃喃自語道。
她可不想再丟臉的昏倒一次。
五秒鐘後,當珂萱站在鏡子前看到鏡中所反應的一切時,她沒有暈倒,也沒有尖叫。
她瞪大著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衣衫半退的唐瑗歡,以及那個覆在她身上的歐陽曜。
一股熱氣直從腳底往她的腦袋衝去,在經過雙眼時,還不小心「分流」了一些,珂萱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轉頭離開,眼角卻在瞄見唐瑗歡眼中得意的笑時,止住了欲離去的步伐。
雙眼一瞇,珂萱轉頭離開,快速地來到隔壁的書房大門,咬牙切齒地瞪了兩眼,接著猛地推開大門。
肩膀上的書包被珂萱狠狠地拋到一邊,她衝到歐陽曜的身邊,死命的把他從唐瑗歡的身上拉下來,「歐陽曜,你在做什麼!」
或許是沒有想到會有人來打擾,歐陽曜竟然被珂萱輕易的推到了一邊跌坐在地上,珂萱憤怒的瞪著躺在地上的唐瑗歡,看她一臉錯愕的表情,顯然珂萱的去而復返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沒走?」
「切,該走的人不走,我怎麼可能走。」憤怒讓珂萱把對唐瑗歡的恐懼徹底的拋到了腦後。
「很好,既然你自動送上門,那就別怪我不客氣。」唐瑗歡慢動作的從地上爬起,但語氣卻是陰狠的。
剛才她渡給歐陽曜不少鮮血,夏珂萱正好可以補充她的力量。
珂萱被她的表情嚇的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沒想到卻靠到一個冰冷到極點的胸膛。
她下意識的轉過頭,卻被歐陽曜臉上過於狂亂的表情駭到。
「歐……歐陽……曜……」珂萱結結巴巴的叫著歐陽曜的名字,好可怕,她從來都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散亂的頭髮,赤紅的眼,狂熱的散發著嗜血的光芒,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出齊的白,他的雙唇是暗紫的,兩隻尖長的獠牙上還流著剛才從唐瑗歡身上吸取的血滴。
他看著她,陌生的眼神讓珂萱知道此刻的歐陽曜根本就沒有認出自己。在他的眼裡,現在的她與其說是個人,不如說是一份上好的食物。
珂萱知道,現在的歐陽曜一定很想吸自己的血,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開始顫抖,但卻一步也沒有退縮,她告訴自己,她不能走,最起碼不能現在離開他,不然她一定會後悔的,一定會。
她閉上眼,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雙臂被歐陽曜狠狠地抓住,隨後頸項間傳來一陣刺痛。她不敢動彈一毫,血慢慢地從她的身體被抽裡,她感到一陣控制不住的暈眩。
「歐陽……曜……」半垂的眼簾看著身前的歐陽曜,眼前卻浮現著過去那些快樂的時光……
那個在千鈞一髮之際撲到她的身影……
那雙認真注視她的眼眸……
那個帶她飛向天空看星星的人……
在那個有著溫暖陽光的午後,他說: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相信我……
被揭穿身份時,他的脆弱和恐懼,他說:別怕我……
歐陽曜……珂萱緩緩地閉上眼睛,真的,她真的一點都不怕他,因為她心裡是那麼的相信,相信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保護她的,她相信他……
*** *** ***
空氣中瀰漫的血味讓站在一旁的唐瑗歡也忍不住興奮起來,舔了舔乾澀的艷唇,見歐陽曜對她完全沒有防備,而夏珂萱顯然也沒有反抗的能力,她悄悄地靠近兩人,然後猛地一口咬上珂萱的手臂。
「痛……」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珂萱忍不住的叫出聲,她倏地睜開眼,看見正用獠牙在刺穿她血管的唐瑗歡。
土匪啊,她是心甘情願給歐陽曜喝血,可沒大方到讓這個魔女也湊一腳耶,同時供兩隻吸血鬼,她還不想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