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珂萱錯愕的看著他。
「你……」
「設計牆報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弄出來的,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準備。」歐陽曜抬頭望向被夕陽染成橙色的天空,「今天時間不早了,還是早點回家吧。」
「啊,哦……哦……」夏珂萱吶吶應聲。
兩個人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教室裡懸置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
珂萱清楚的知道,造成此刻尷尬的氣氛她有大半的責任。可是事實上,連她自己也不懂這是為什麼,從小到大,她都不曾怕過什麼,在人群裡也總是能如魚得水,可是每次和歐陽曜在一起時,總會覺得那麼不自在,甚至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和害怕。
記得歐陽曜轉學到她們班級的那天,他站在講台前用英文介紹著自己。幾乎所有的人都被他那口流利的英文以及謙恭的表現而迷醉。她自然也不例外。
或許因為是混血兒的關係,歐陽曜的五官要比一般人來的深邃,特別是他的雙眼,就像是一譚深不可測的湖水,清澈中帶著神秘。
歐陽曜的俊朗是先天的,是得天獨厚的,他該是有自傲的本錢的。可是他待人卻十分的謙和。不像有些人,也不過是在國外待過一二年,就拽的像二五八萬似的,不知道這是不是也算一種半瓶子醋晃蕩的一種表現。
所有的一切都在說明著歐陽曜的無害,更甚者,他幾乎是完美的典型,可是——這或許聽起來很荒謬,很不可理喻,但連她自己也不自己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直覺,或者說是潛意識,都在告訴她,歐陽曜是危險的。
薰總說她對歐陽曜的反應很沒有禮貌,也很傷人,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對,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對他的感覺啊。所有的躲避以及排斥行為根本就是一種神經反應,純屬「自我行動」,根本就不受她大腦的控制嘛。
嗚,想起來就煩人……
「如果你不想和我合作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分工作業,你先設計版面,然後我直接把撰寫好的稿子給你……」
「啊?」
珂萱茫然的抬起頭看向歐陽曜,剛剛她正處於「白日夢遊」狀態,完全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不過倒還能確定歐陽曜剛才有開口說話。
「我說……如果你不想和我合作的話,我們可以直接分工作業,你先設計版面,然後我直接把撰寫好的稿子給你……」
歐陽曜鎖好門,隨即轉過身,專注的盯著珂萱,不溫不火的把剛才自己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傍晚的秋風,還留著白天的溫度,吹拂在臉上帶著溫溫地暖意,珂萱撥開被風吹亂的散發。
「為什麼?」她開口,雙眼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避開了歐陽曜的視線。
「我覺得這樣做你會比較高興……」
珂萱抿了抿嘴,這麼做她確實會覺得自在很多,但聽歐陽曜這麼說,她心裡卻又覺得有一絲不是滋味,總覺得她很不講道理似的。
「我沒有這樣說過。」她悶悶地開口。
事實上你表現的更差勁。
心裡有個聲音立刻反駁珂萱自己的話。
兩人攜伴走在長廊裡,斜陽下,兩人的身影不知不覺相交在一起。
就在兩人快走出教學樓時,歐陽曜突然側過身,一手撐著牆壁,把珂萱困在牆和他的胸口之間。
「歐陽曜……你要幹什麼……」珂萱嚇了一大跳,一手撫著還驚魂未定的胸口,結結巴巴的問。
「我長的很可怕嗎?」歐陽曜陰鬱地開口。
耶?珂萱一愣,許久才吶吶地開口,「呃……沒,沒有啊……」
看見夏珂萱一邊回答,一邊卻還是不自覺的向後靠,歐陽曜原本貼在牆上的手掌不禁握成了拳。
「為什麼討厭我,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沒有……」
討厭……不是啊……說怕還差不多……
雖然不明顯,但歐陽曜卻沒有忽略珂萱身上所傳來的輕顫。
他霍地向後退了一大步,
「歐陽……曜……」珂萱看著歐陽曜,望進他的眼底,那潭幽湖,不再清澈,不再平靜,那裡似乎有一個在不停旋轉,不斷擴大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是失望,是傷心。
不懂歐陽曜為什麼會有那麼「莫名其妙」的行為情緒,可是珂萱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中產生一種名為自厭的情緒。
「歐陽……」
「對不起。」
珂萱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歐陽曜卻同時開口打斷了她。
對不起?
「嚇到你了,對不起。」
漩渦不見了,幽潭又恢復成平日裡的平靜。
「哦,沒……沒關係……」以後只要別沒事便發作一次就可以了。
「很晚了,我先回家了,今天晚上還要查資料……那,呃……明天我們再討論牆報的事……吧……」珂萱抓著手上的書,緊張地說。
「好。」
「那我先走了,Bye—bye。」
珂萱匆匆離開,就在與歐陽曜擦肩而過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對看了彼此一眼。
「人都沒影了,還看啊。」戲謔地笑聲從歐陽曜的背後傳來,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看來,你真的很有空。」不同與平日的語氣,歐陽曜冷冷地開口。
「呵呵,還好,還好,我也只是『碰巧』路過而已。」巧合,天注定也。
「看來,某人有點心急了,做朋友的好心勸你一句,心急可吃不到熱豆腐哦。」來人依舊站在暗角落裡讓人看不見身影,唯一可見的還是那把畫著紅色朱雀的紙扇,那紅色朱雀隨著紙扇微微顫動,彷彿欲從扇中振翅飛出一般。
「C-killed a cat.(好奇傷身)」
回應歐陽曜的,是一連串愉悅的笑聲。
看戲,向來是他的興趣之一,會答應接下楓靈學院的事務,本來就是因為這裡的戲夠多,夠精彩。
賽,對於你這齣戲,我可是很期待的呢。
看著夕陽下歐陽曜逐漸消失的背影,來人默默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