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奔弓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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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只要是幽影族人,沒有人不曉得芳芳日常生活中做得最認真的事情,就是打扮自己以及和年輕的男人打情罵俏。

  秋淡月暫時不想再問圓圓有關於天誅使者的任何問題了,因為她瞬時感到口中佈滿難言的苦澀,她腦中也浮出了個念頭如果是要殺我這種半點氣力、武功都沒有的女子,豈不是更不需要花上什麼精神和時間了嗎?「小姐。」圓圓停下手上的縫紉工作,定定地直視著秋淡月。

  「啊?什……什麼事?」秋淡月由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不解的看著她。

  圓圓以一貫的甜笑表情說:「我受傷了,沒辦法再保護小姐,加上這個地方也不能再待,所以--」

  「什麼?妳受傷了?!傷在哪裡?快給我看看……啊!不對、不對,是咱們快下山去找大夫替妳看看!」秋淡月不等聽完圓圓的話,便尖聲驚叫的跳了起來,嘴裡還不住地嚷嚷著:「呃,妳還是先讓我看看妳的傷,有沒有流血?要不要先擦點傷藥再去讓大夫看?是傷到手還是傷到腳?」

  除了相處十數年的情誼之外,圓圓違背族長的命令帶著她躲藏到山林裡的恩情,秋淡月更是感佩在心,所以乍聽圓圓受傷,她便慌亂了起來。

  「小姐!妳別跳、別跳啊!」

  一個圓滾滾的肚球就在面前晃跳著,嚇得圓圓伸出雙手捧著秋淡月的肚子,深怕她胡亂蹦跳會把孩子給蹦了出來。

  圓圓著實是捏了把冷汗,因為秋淡月懷了孩子之後,性子變得很容易大驚小怪,也容易緊張。

  「小姐,妳別急,先聽我說。前幾日我在前面兩個山頭發現了幾個族裡的天誅使者,和他們打了起來,我一個不小心受了點傷。我擔心其它的天誅使者很快就會搜到這裡來,而依我目前的狀況,是沒法周全的保護小姐,所以我們必須再找人來保護小姐的安全。」

  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秋淡月伸手撩高圓圓的衣袖、想要檢視她的傷勢,「先管別那些,圓圓,妳還好嗎?傷口在哪裡?」

  圓圓注視著她那雙佈滿擔憂的眸子,不禁歎了口氣,明白倘若不先讓她看看傷口在何處,依她那倔起來拗得凶的性子而言,絕不會肯再聽進自己的任何話的。

  鬆開胸前襟領,揭開裡布,圖圖讓秋淡月看著她腰肚上的傷口。

  「啊!」秋淡月又驚又懼地瞪著在她腰肚上,那仍隱隱泛著血水的傷口,失聲輕喘著。「這……這還叫受了點傷?妳這傷口該不會是已經穿到背後去了吧?」

  「嗯,是穿過去了,不過小姐別擔心,這沒什麼的,過陣子就會好了。」圓圓雲淡風清地回答,神情一點也不像是腰肚上有個鴿蛋般大小窟窿的人。

  「妳竟然還能忍住好幾天才告訴我!前天還去溪邊蹲著洗衣服,還順便釣了魚回來!昨天還劈了好幾捆柴火,妳……妳……」秋淡月聲抖人也抖的轉過身去開始收拾包袱。

  「小姐,妳在做什麼?」圓圓俐落的在傷口上覆上裡布、穿好衣裳,奇怪地問道。

  「下山,我們立刻下山去給妳找大夫,妳不能走山路的話,我背妳!」

  秋淡月挺著大肚子惡狠狠地瞪住圓圓,她好氣圓圓竟然是這麼不愛惜自己。

  此時此刻,氣急敗壞的秋淡月,根本就忘了自己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也忘了圓圓另一個身份是她最害怕的天誅使者。

  「小姐,妳不用忙,算算時間,鍾離少爺的朋友應該就快來接小姐下山了。」圓圓扶著一聽到「鍾離」兩字就呆愣的秋淡月坐下,並拿過她手上的包袱。

  「奔弓……」茫茫然地低語著,秋淡月忽地想起一件事,連忙問著:「妳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還有法子聯絡上奔弓的朋友?」

  「就是猜想自己身子已經快要撐不住了,所以圓圓才敢冒險讓鍾離少爺極信任的友人,知道咱們的落腳處,好將小姐帶回鍾離少爺身邊。只是小姐生產前請務必要隱藏形跡,別被族裡的人給尋到了。」圓圓喘了口氣,洩漏出傷重的實情,但她還是笑著繼續說:「至於我是怎麼聯絡到鍾離少爺的友人這事,一時之間圓圓也無法對小姐解釋得清 ,日後有機會再說。」

  她實在無法信任他人,就算是鍾離奔弓她也信不過,因為她相信自己的武技是在他之上。

  幾天前和另五名天誅使者的死鬥,雖然是以前一同在族理練習過武技的同門師兄弟,但身為天誅使者,必須要捨棄情感以族令為最優先,關於這點,因為秋淡月的關係,圓圓並沒有做到。

  那時,一來五往,一去五回,她兩條臂膊縱橫、一雙勁腿撩亂,結果五死她存,可也受重傷,在這種狀況下,她也只有讓秋淡月回到鍾離奔弓身邊。

  「傷得這般重還只記得要保護我,圓圓,妳這丫頭真是……妳真是……」

  滾滾的熱淚阻礙了秋淡月將心中的感動全說出來,她只能緊握住圓圓的雙手泣不成聲。

  「小姐,人早已經來到門口了,妳就快和他們離開吧,我得留下來好轉移天誅使者們的注意力,也好替你們斷後,咱們……可能要下輩子再見了。」

  長年聽音辨位的功力,使圓圓知道援手已經來到門外,她心頭稍一鬆懈,氣息開始顯得不穩。

  「不!妳不走我也不走!說什麼我也不可能讓妳一個人留下。」秋淡月以袖抹去臉上的淚水,語氣堅決地說。

  「別爭了,妳們都不用留在這個破木屋,因為幽影族其它的天誅使者,連半個也都不會來了。」黑衫瘖堊的男子嗓音,忽地在門口響起。

  他和妻子白衣向來對於自己的輕功,在武林上無人能出其右而引以自豪,但那個身受重傷的小姑娘一句「人早已經來到門口」,便將他們的自信敲了個粉碎。

  黑衫和白衣相視一眼,便已明白對方腦中的念頭與自己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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