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笑的權威無人可以挑戰,由此可見一斑。
為什麼這一次他卻對令狐九如此寬容呢?
眾人又看不懂了。
轉眼秋天已過,冬天悄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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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氣真的是冷了很多。令狐九的毛筆剛碰到桌上的硯台就發現硯台中的墨已經有些干凝了。
「小情!」他抬頭呼喚,等了半天卻不見小情的影子。「這丫頭這個時候能去哪裡?」他乾脆親自動手磨墨。
「九哥,你那個啞巴小跟班呢?怎麼不在?」令狐琪又趴在窗台上了。
令狐九反問:「今天你的功課都完成了?」
「當然,七哥還誇我寫字有進步呢!」令狐琪今年不過七歲,生性活潑好動。與其他有些勢利眼的家族中人不同,他其實挺喜歡這個沉默寡言的九哥,他們書房又在隔壁,所以功課一寫完就愛來這裡找令狐九閒聊。
「九哥,天氣都這麼冷了,你怎麼還沒穿上棉衣?」令狐琪大感意外的,頓了頓又問:「難道管家沒把新制的棉衣給你送過來嗎?」
「新制的棉衣?」令狐九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穿了一件有白裘毛鑲邊的棉外套。
「是啊,上個月金針繡坊的人不是來給每一房的主子量尺寸製衣嗎?昨天都送來啦,難道九哥的還沒做好?」
令狐九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令狐琪非常聰慧,見他這樣笑,眼珠一轉,驚呼,「難道他們連量衣都沒有給你量嗎?」
令狐九將目光調回到書本上,沉默不語。
令狐琪思忖了好一會兒,小聲說:「九哥,是不是因為你上次得罪了七哥,所以他故意針對你啊?」
他開口道:「你應該把心思放在書本上,其他事情不用想那麼多,也與你無關。」
「你不恨七哥嗎?」令狐琪又問。
他失笑道:「恨他?我與他又沒有什麼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為什麼要恨他?」
「但是……」令狐琪的眼睛看到他桌上的硯台,開始為他抱不平,「七哥真的有點偏私,昨天我還看到他送給三姐一隻用玉石鑲底的硯台,你這個都缺掉一角,太破爛了。」
「那麼珍貴的東西是擺著看的,不是拿來用的。」令狐九磨了一陣子墨,心頭卻是平靜不下來。小情離開很久了,不知道她是去了哪裡,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還不回來。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食指彈了下弟弟的腦門,「十三弟,你練武的時間快到了,別讓七哥久等了哦!」
「哎呀,我差點忘了。」令狐琪急切地轉身要跑,忽而又轉回來,吞吞吐吐地低聲說:「九哥,剛才我的話都是開玩笑,你可千萬別往心裡擱,也別跟人說。」
令狐九一怔,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剛才他替自己抱不平的那些話,也明白他是害怕話若傳進令狐笑耳裡會惹惱他,於是笑著摸摸他的頭,「放心吧,九哥剛才只顧著寫字看書,沒太注意你說了什麼。」
令狐琪這才滿意地跑掉。
令狐九調開視線,看向路的盡頭,小情正從那邊走過來,手裡好像還端著什麼東西。
他的眼神一刻也未離開,而小情已經越走越近,臉上還煥發著喜悅的神彩。然而就在她即將走到書齋院前的時候,從另一邊走來了幾個人,令狐九清清楚楚地看到其中一人的腳突然向前多伸了幾寸,驟然絆到了小情的腳前,而她因為注意力都在自己手上的東西,完全沒留意其他,一下子被結結實實地絆倒了。
令狐九急忙跑過去,將倒在地上的她扶起,同時也看到滾落一旁,原本捧在小情手裡的東西,是—暖手爐。
手爐裡的炭已經撒了一地,最要命的是,那些炭有不少撒到她的手上,她的手背被燙出一片紅腫。
令狐九怒而轉身問道:「三姊,為什麼要欺負她?」
站在他身後的是他三姊令狐琴和她的貼身侍女。此時她很無辜地張大眼睛,「你說我欺負她?我和她又沒過節,我為什麼要放低身段,跟一個小丫頭過不去?」
令狐九剛才很清楚地看到小情被絆倒的一幕,所以壓抑不住心頭憤怒,挺身就起要與三姊理論,但是他才剛起身就被小情拉住衣襟的一角,使勁地拽了拽。
他低下頭,看到小情強帶笑容的小臉,她對他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指了指散落的炭和手爐,隨即爬過去想把炭重新撿回來。
他心疼得面容都揪緊了,眼看著她被凍得青白的手指居然去摸還在燃燒的紅炭,不由得歎息著將她強拉回來,掰開她的手去檢視那些燙傷。「傷到沒有?疼不疼?怎麼這麼不留意?已經燙到就要更加小心,不能讓自己再受傷了。」
他心中有氣,怒視了令狐琴一眼,帶著小情向回走,並對她說:「我們回去,我幫你擦藥膏……」
「真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令狐琴在他身後嘲諷地笑道:「該不會你準備把這個丫頭收房吧?要說一個是啞吧,一個是石頭,也算是絕配。」
令狐九頓住腳步,斜身冷冷地看著她,「三姊,請你說話放尊重點。長幼有序我尊你為姊,但是如果你故意對我身邊人不利,也別怪我翻臉無情!」
第四章
翻過那只瘦削單薄的手掌,赫然就看到那塊紅腫的皮膚,令狐九擰緊眉心,喃喃自語道:「想不到連三姊也如此勢利,不敢當面欺負我,就去欺負你,這個家裡的人都是看人下菜碟。」
小情困惑地聽他講述心情,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笑著指了指自己,又搖搖頭,像是在說:我沒事,放心吧,不疼。
他從書架上拿下一隻小匣子,打開後,裡面有各式各樣的藥物,他笑道:「小時候我如果受傷了總是忍住疼,不讓自己叫出來,然後自己給自己上藥包紮,漸漸地,也成了半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