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在下沒什麼可說的了。」也噙著冷笑,淡道,「那就祝君心想事成。雖然這只是閣下的妄想。」
「承你吉言。」令狐九朗聲笑著,轉身踏上身畔那艘由黑羽言武守候著的大船。
黑羽文修負手而立,咬了咬牙,在黑羽言武的催促聲中也踏上了船。
船帆揚起,緩緩出航。
天盡頭,那輪通紅的朝日正慢慢升起,散發出奪目的光芒。
第七章
令狐九回到黑音閣的時候,夏南容已經坐在屋內等他。他們交換了一個眼色,等護送他回來的黑羽武士離開,令狐九才悄聲問:「怎麼樣?」
夏南容的神情裡有著難以掩飾的興奮,也壓低聲音回答,「如你所料,因為黑羽文修和黑羽言武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留守這裡的士兵不像昨天那麼嚴密,我趁其不備溜出去轉了一圈,果然發現許多蹊蹺。」
「嗯,你說。」
「街上百姓看起來倒還平常,但是許多飯館都關門歇業,開張的飯館所提供的菜色也不多,我還看到一戶普通人家,一家三口捧著飯碗在吃中飯。奇怪的是,碗裡都是肉,飯和菜卻少得可憐。」
令狐九的神情更加凜然,「這麼看來,黑羽是真的要反了。」
「為什麼?」夏南容還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問題。
他解釋著,「飯館為何關門?因為無菜可賣;百姓為什麼寧可吃貴的肉,也不敢吃菜?那是因為他們在囤積最珍貴的蔬菜和大米。無論是菜還是米,都是要從玉陽國輸出,運到黑羽來,一旦黑羽反叛,短時期內又拿不下玉陽,糧食供給必然要出現問題,所以必須早做準備。」
夏南容臉色大變,「啊?如果黑羽國真的要反,我們要趕快把消息報告給丞相知道!」
「不急,丞相既然曾經派密探來到黑羽,這些事想必他也早就知道了,現在的問題是,留在金城、玉陽和聖朝的那些黑羽將士。」
夏南容這一回反應快多了,「九使是怕那些人做了黑羽國的內應?」
「如果黑羽要造反,這謀畫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那些看似為了保護金城和玉陽而被派去的黑羽將士,很有可能都肩負了秘密任務。他們已經滲透各國掌握兵權,到時候和黑羽聯合起來,一朝三國就完全在黑羽的掌握之中了。」
夏南容聽了臉色益發地難看,「那,我們該怎麼辦?」
正當此時,一名黑羽武士上樓,稟告道:「令狐使,女王請您前去議事殿。」
令狐九笑笑,對夏南容低聲道:「與其這樣猜測,不如我當面去找她談。」
「啊?」夏南容再次驚呼,「你這不是打草驚蛇,給她機會殺你嗎?」
「不會的。」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沒再解釋什麼,跟隨著那名武士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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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龍盈聽完黑羽文修回報今天與令狐九在海邊的對話之後,決定還是找他來明談。
他與她之間,這種說不清又近乎詭異的曖昧關係,如果她再不表示出堅決明確的態度,只怕會越來越亂。
所以當令狐九應召來到議事殿的時候,當著黑羽文修的面,黑羽龍盈居高臨下的質問他,「令狐使今日對我的總管所說的話,可否當著本王的面再說一遍?」
令狐九卻道:「小臣有秘事詢問,女王可否檳退左右?」
她聽到他又要私談,心裡躊躇一下,眼角的餘光察覺黑羽文修正暗暗關注著自己的回答,於是冷笑說:「此地只有本王的忠臣,有什麼秘事,令狐使可以直說。」
他看了眼若無其事的黑羽文修,直言問:「如今黑羽國大肆囤糧,不似是為了普通的防災,小臣斗膽請問女王是為了什麼?」
黑羽文修的眼中霎時刺出一片殺氣,他的腳步向門口移動,似是準備叫禁衛軍來拿人,但是黑羽龍盈並沒有出聲,不由得他又看向她,有點意外的是,她沒有勃然動怒,只是靜靜地看著令狐九,那種動容的眼神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文修,你先出去。」她淡淡地開口,沒有任何其他的交代。
他雖然不甘心,也只好退出大殿。
黑羽龍盈開門見山地對他說:「你是不是想問我,是否要圖謀造反?」
他動了動唇,雖然眼中有痛色,但還是坦然回答,「是。」
「既然你如此坦誠,而我也不喜歡說假話,本王就坦誠地告訴你,我黑羽國將在一個月內起兵,預計不出半年,要拿下一朝三國全部領地。本王的回答,你可滿意了?」
令狐九倒吸一口氣,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她更勝於他的坦然,卻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女王是想毀了一朝三國數百年來好不容易奠定的基業,還是想毀了一朝三國無數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他悲傷地望著她,「你真的變了,不僅忘掉過去,連你本性都可以丟掉。以前你最怕沒有一個可安身的家,現在的你,卻處心積慮讓更多的人失去他們的容身之所。」
她蒼白著臉喝道:「夠了!少跟本王說什麼過去,本王與你以前素未相識,你再這樣糾纏不清,就休怪本王不客氣!」
頓了頓,她又冷笑道:「你們聖朝人當然不希望開戰了,因為這一朝三國的大權一直由你們令狐族獨攬。每年各國之間的貿易往來數額也是由你們家說了算。憑什麼?令狐一族除了狡猾之外,又有哪一點比得上我黑羽人?」
「這就是你們要造反的原因?」
「是!當年我黑羽族人從中土逃出,本想在這裡尋找到一方樂土,是你們令狐族的先祖,看我們黑羽人單純可欺,把最貧瘠的土地丟給我們,這裡沒有金山銀山,也沒有辦法種出糧食,我們的衣食住行全要仰賴其他國賜子,而一旦遇到外敵,出外打仗的艱鉅任務卻又由我們打起,你說這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