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振南沒空聽他胡扯,大步走回座位。「夏笙,我臨時想到有急事,我們趕快走吧。」
「可是……」
他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向另外兩人道別,「小姐們,再見了。」
一回頭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四五個身著西裝的大漢已經團團包圍住他們,座位上的兩個女孩臉色一變,不約而同地轉開頭,假裝事不關己。
夏笙睜大了眼,「哇,你們穿得好像電影裡的黑道哦!真帥!」
本來就是黑道!黎振南的頭快裂開了。
「請問有什麼事嗎?」他盡量維持語氣平穩。
帶頭的男子冷冷地說:「我們經理有話想跟你們兩個說,跟我們來。」
他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杯酒,「好是好,不過我想先把酒喝完……」話沒說完,他一揚就手把酒潑在帶頭的人臉上,趁對方露出破綻的空檔,拖著夏笙便飛快往外衝。
「快追,」
他們在人群裡橫衝直撞,逃避對方的追殺,但是光線太昏暗,人太多,一時分不清方向,根本找不到出口在哪裡。
忽然一隻手抓住他們,把他們用力推到巨大的水族缸後面。「躲著,別出來!」是佟帆。
等追兵經過,佟帆向兩人一招手,領著他們穿過廚房,打開後門放他們出去。
「謝……」夏笙回頭想道謝,但佟帆卻一聲不吭就把門當著她的面甩上。
回到夏家,很幸運的,柳菁菁又不在家,為了幫「兒子」穩固未來的地位,她的交際應酬非常多,總是忙著舉辦各種活動建立人脈。
經過這一陣大鬧,黎振南驚魂甫定。真的好險,萬一被那些黑道兄弟抓住,後果不堪設想,輕則骨折斷腿,重則灌水泥丟海底,最糟的是,要是被那些凶神惡煞發現夏笙是女孩,她會有什麼下場?光想到這裡,他就全身惡寒。
然而夏笙完全不明白他的擔憂,倒在書房的大沙發上,重重呼了口氣,又咯咯笑了起來。
「哇,真刺激哩!像在演電影一樣,我們明天再換一家玩吧!」
黎振南覺得再也忍不下去了。這個傢伙到底要亂來到什麼地步才甘心?都已經搞到差點沒命了,居然還不知道要反省?
「玩?夏笙大少爺,你也夠了吧!整天只曉得玩,你到底知不知道別人有多辛苦?」
她坐起來,睜著無辜的大眼望著他。「振南,你怎麼了」。為什麼忽然生氣?」
看到她這副狀況外的模樣,他更是怒火上衝。「我怎麼了?你出的餿主意,差點害死我們兩個,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今天要不是佟帆心情好幫我們一把,我們早就完蛋了!拜託你耍白癡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
夏笙從沒看過他這麼生氣,嚇了一跳,訥訥地說:「我……我只是想讓謠言停掉……」
「我說過幾百次,這招行不通,你就是不聽!你才不是要解決謠言,只是想玩!」
他真的氣炸了,講話完全不經大腦。「你問問你自己,這輩子到底做過幾件正經事?我拜託你趕快放棄繼承吧,要是讓你這種沒半點用處的廢物當總裁,樹人集團就完了!」
她睜大了眼睛看他,臉色倏地刷白。「沒半點用處的廢物?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
黎振南心中一震。不好,說錯話了,
「不,我不是這意思……」
但是夏笙打斷他,臉上淨是受傷後的狼狽模樣。「是嗎?我看你想說這話已經很久了吧?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不務正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委屈你照顧我十幾年,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夏笙!」看到她傷心的表情,還有限中蓄滿的淚水,他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貼起來,他明明是擔心她的安全,為什麼反而搞成這樣?「你聽我說好不好?」
她拾手阻止他開口,「夠了,不用說了。」
「我……」
在慌亂之中,他看到夏笙走向他,也再度注意到她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專注且充滿了感情,那感情像在她眼中已經很久了,而他卻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然後夏笙站在他面前,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貼在他的上。
唇上熟悉的觸覺喚醒了他的記憶,就像被閃電劈中一樣,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但是卻伴隨著無盡的悔恨和痛苦。
她緩緩退開,轉身走出書房。黎振南呆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追出去,但她已經進了自己房間,把門鎖上。
「夏笙,你開門好不好?我們好好談談。」
房裡幽幽地傳來她的聲音,「你回家去吧,我暫時不想見你。」
「夏笙!」
「回去吧。」
聽著她平淡的聲音,黎振南覺得心裡像刀割一樣痛。十幾年來她總是緊緊地跟在他身邊,用最燦爛的笑容面對他,而現在她卻說不想見他?
「暫時」是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輩子?
咬緊牙關吞下心中的苦澀,他對著門說:「我明天再來。」
萬分沮喪地回到家,爸媽偏又抓著他猛問哈佛入學的事,讓他更加煩躁,編了個借口便溜回房間睡覺。
可卻輾轉難眠,腦中滿是夏笙含淚的雙眼和她悲傷的神情,尤其是當他記起她唇上的溫度,胸口就更加騷動不安。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她,他就鬱悶得快要窒息。
好不容易意識有些模糊,手機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耳機裡傳來柳菁菁歇斯底里的聲音,「振南!夏笙是不是在你那邊?快叫她聽電話!」
他莫名其妙,「沒有啊,我明明把她送回家了,怎麼回事?」
「夏笙失蹤了!我一回家就沒看到她的人影!」
*** *** ***
夜幕低垂,熱鬧的市街也逐漸安靜下來,然而在人聲鼎沸的夜店真,一天的節目才剛要開始。
夏笙坐在酒吧的吧檯旁,緊張不安地等著老闆說話。這次她並不是來喝酒,而是來應征服務生。
離家出走已經五天,她隨便找了家小旅館住宿,設備很差,但是她不在乎,反正她整天都在外面走動,只是回去睡個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