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講完了,總之別來煩我!」夏笙說著快步從他身邊走開,跑向母親。
柳菁菁搭著她的肩膀,對著黎振南得意地笑了笑,母女兩人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古芊敏咯咯嬌笑,「哎呀,他氣跑了呢。不過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他蹙眉,重重地歎了口氣。
沒辦法,會變成這樣是他自己造成的,這是他的決定,而結果也如他所願,所以沒什麼好難過的,他應該要高興,要佩服自己的智慧。
只是,心頭的沉重怎麼也消不去。
第二天,助理莫玄把一疊厚厚的文件放在夏笙桌上。「總裁,這是黎律師要我拿給您的。」
夏笙看著文件封面上的「訴訟法論文」大字,一臉狐疑,「他給我這個做什麼?」
莫玄聳肩,「他說有一個什麼毒草莓理論對公司很重要,希望您好好研究一下。」
柳菁菁現在對女兒的看管稍微放鬆了些,只看公文,其它不甚重要的東西就直接放行,所以這東西才能到夏笙桌上,若是在幾個星期前,她聽到是黎振南送來的東西,鐵定直接進垃圾筒。
莫玄走開後,夏笙仍是莫名其妙。他明明說過,沒有毒草莓理論這種東西,為什麼又要拿給她看?
可是根據她的經驗,振南從來不做多餘的事,絕不會閒著無聊送一堆天書給她的。
她小心地翻開論文,按照目錄找到「毒果樹理論」那頁,只見在空白的地方,寫著幾個字。
明天下午l點,秘密基地。
明天是星期六,而秘密基地指的就是當年她喝醉酒的時候,黎振南帶她去休息的小屋。那天之後,小屋就成了兩人共有的秘密基地,他們沒事就會跑去遛達。長大之後,由於學業忙碌,加上夏承遠出的工作越來越重,所以小屋幾乎被還忘了。
在振南出國後,她曾經獨自去過一次,把兩人放在裡面,充滿童年回憶的寶物通通搬回家。
那時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踏進基地一步。
然而現在,他要在那裡見她。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到了這地步才要找她,也不知道去了以後結果是好是壞,只知道一件事——既然振南要見她,她就非去不可。
於是星期六中午十二點,夏笙來到空無一物的小屋坐下來等待,雖然約的是一點,但是她一想到要跟振南見面,在家裡就怎麼也待不住。
算她運氣好,今天柳菁菁正好有事出門,她一個人在家裡晃了半天,終於壓抑不住激動興奮的心情,提早來到小屋。
望著小屋,回想起兩人在這裡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跳越來越紊亂,心臟幾乎都要蹦出來了。
她無法克制地猜測著振南會跟她說什麼,是他仍然愛她,先前一切全是誤會,或是在傷口再補一刀,告訴她他要跟古芊敏結婚了?
無論是哪一個,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他才會這樣大費周章地約她來。
雖然這次會面很有可能讓她傷得更重,但她無暇去考慮這些事。現在,她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
振南,快點過來……
*** *** ***
「振南,你要去哪裡?」
星期六中午十二點半,黎振南準備妥當正要出門,卻被父親叫住。
「呃,我要出去走走。」
「真巧,我也要去散步,不如我們父子倆一起走吧。」黎正耀興致勃勃地說。
他在心中暗自叫苦,「爸,不太方便,我跟人有約了。」
「有約?跟誰?芊敏嗎?」
「不是,是以前的朋友。」
黎正耀顯得有些失望,「你不能跟你朋友改個期嗎?我們父子倆好久沒一起散步了,我很期待呢。」
「爸,不好意思,我朋友明天就要出國,我是要給他送行的。」他覺得今天的父親特別難應付,也許是臥病太久的關係。
「這樣啊……」黎正耀輕歎一聲,「這樣吧,我跟你一起出門,向你朋友打個招呼後,我們就各走各的。」
哪能讓他跟「朋友」打招呼啊!黎振南頭痛不已,忍不住有些懷疑父親是故意讓他為難。可是,身為兒子又怎麼能拒絕陪父親出門?
「爸,這樣好了,我先陪您出去走走,明天再去機場送朋友。不過我們也不能走太久,免得您身體吃不消。」
他想告訴夏笙他會晚到,偏偏電話打不通,只好放棄。也罷,先陪父親踏青,稍微盡一下孝道,再快去快回趕去秘密基地,反正夏笙自己也常遲到,讓她等個半小時應該還好……大概。
結果天不從人願,黎正耀顯然興致高昂,拖著兒子越走越遠。
黎振南頻頻看表,心想夏笙鐵定已經在小屋裡等得不耐煩了,但父親卻完全沒有意思要打道回府。
「爸,我們真的該回去了,醫生說您不能太勞累的。」
黎正耀板起臉來。「怎麼?要你陪你老爸散個步,這麼不耐煩?」
他非常無奈,「不是,我是怕您太累,總得休息一下吧。」
「休息?好啊,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喝杯茶吧。對了,」他拿出手機,「把芊敏也找來一起喝茶,三個人比較熱鬧。」
黎振南現在百分之百確定,父親絕對是別有企圖。
「爸,不要再繞圈子了,我老實告訴您,我對芊敏沒興趣,您不用費心撮合了,現在我有急事一定要離開,委屈您自己喝茶吧。」
黎正耀卻很鎮靜。「所謂的急事,是去見她吧?」他從口袋中拿出一樣東西,正是夏笙的照片。
黎振南大吃一驚,「爸!您居然偷開我的抽屜!」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空白信封。誰知道一開抽屜就看到這東西。」黎正耀嚴肅地說:「你對我說你已經想通,只是在敷衍我吧?其實你對夏笙根本還沒死心!」
事已至此,他只得招認。「我所謂的想通,是我已經不會再作帶夏笙私奔的白日夢,不過要我對夏笙死心,那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