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說了一個地址,然後轉頭看著車窗外開始沉默。
「方纔你到洗手間的時候,我聽川島小姐說了不少你們的事。」他頓了下來,想看她有什麼反應。
川島真的是個直腸子,他不用費什麼力,就可以知道桂梅香的一堆事。
「哦!」她應了聲,並沒有回頭,也知道自己非常沒禮貌,但她的心情實在糟到極點,糟到連玲子說了些什麼,她都已經沒了興趣。
「桂小姐,你平常就這麼安靜嗎?」他又繼續開口。
「嗯。」她仍是一樣的態度。
見她不太想搭理他的樣子,隆一覺得怪怪的,之前剛見面時,她還對他有說有笑的,怎麼出了洗手間之後,全變了樣?
真的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的關係嗎?還是在洗手間發生什麼事?他想開口問,但還是沒開口。他想,她應該不會說實話才是。
靜默就在車裡蔓延開來,直到車子抵達梅香住的公寓樓下。
「籐井先生,謝謝你送我回來。」她道聲謝。
「桂……」隆一根本來不及開口,她已經開門下車,然後向他行禮,他只好朝她揮揮手,看著她走進公寓裡。
他想,也許今天不是好時機,但他不會因此退縮的。
失眠一整夜,梅香其實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傷她的優子,但她又不能突然請假,只好硬著頭皮去上班。
「嘿!梅香,早。」玲子見到她就揚起笑容。
「玲子早。」她回以微笑,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因為更衣室裡並沒有優子的身影。
「肚子好點了沒?」
「嗯,好多了。」梅香拿制服的手頓了下又繼續動作。
「你也真是的,怎麼會突然肚子不舒服呢?Club的燈光又不是很亮,我都看得出來你的臉色難看。」玲子靠在置物櫃旁看著她換衣服。
其實她想問的是,優子做了什麼才讓你的臉色難看,然後急著走人。
「真對不起,昨天掃你們的興先走了。」
「哎喲!我又不是在意這個,不過,你昨天很幸運哦!籐井先生居然自願當護花使者送你回家呢!真的好有風度、好體貼呢!」玲子話鋒一轉道。
「嗯,籐井先生真是很好的人。」她換好衣服合上置物櫃。
昨晚她想了又想,其實優子說的沒錯,即使她對籐井先生再有好感又如何?反正他也不會看上她的,不如早早把好感藏在心裡,就當是一場夢吧!
「然後呢?他昨晚送你回去,你們有聊什麼嗎?」玲子追問。
「沒有。」她搖頭。
「真的哦?你怎麼不把握機會多跟他說話呢!你挺喜歡他的不是嗎?」玲子替她覺得可惜。
對她來說,感情這檔事要看緣分,有緣自然會在一起,沒緣分怎樣也湊不在一塊兒,她才不會像優子一樣,以為先看到就先贏咧!
「沒有啦!玲子,你不要亂說!我沒有喜歡籐井先生,你不要亂說啦!」她矢口否認。
「好吧!你不承認我也不能怎樣!」玲子聳聳肩,不再像昨晚一樣取笑她的反應。
但籐井先生是不是也對梅香沒興趣,她倒是打上問號,尤其是他一聽到梅香不舒服又主動追出去的舉動,真的很令人玩味。
「玲子、梅香早。」優子開門進來更衣室,語氣輕快,與昨晚的強悍大不相同。
「早,我先出去準備哩。」無法釋懷昨天的事,梅香下意識的閃躲目光,不想與優子正眼對上,一溜煙地就閃出去。
看著她的舉動,玲子更懷疑有問題哩,不過她沒有再質問優子,因為她知道不會有答案,於是她走到鏡子面前做最後的檢視,也跟著走出更衣室。
這邊才著手化妝的優子,心裡則在想,昨晚她的作法似乎太急躁了點,不過誰教她要使出那種招數來吸引籐井先生的注意,才會讓她出口傷人。
在愛情的戰場上,本來就是先下手為強。
早就跟她說過,籐井先生是她的目標,她居然還敢這麼做……相信經過昨晚她的訓斥,梅香應該不敢再輕舉妄動,至於籐井先生送她回家的事,應該只是一種禮貌,不會影響她的計畫。
她已經想好哩!今晚再到Club堵人,而且要單獨去,這樣才可以製造更多的機會,畢竟這麼帥又這麼有型的男人少有,如果能當男友,光是站出去就很威風哩。
可惜,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為了避免與優子打照面,下了班,梅香幾乎是用逃的直接搭上公車回家,沒想到會在公寓樓下見到──他?
她愣在原地,不信的揉揉眼。
「喝──」她真的沒看錯,籐井先生居然站在她家樓下。
「桂小姐你好。」隆一信步走了過去,為了見她,他特意提早結束工作。
「籐井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嚷道,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她以為他們這輩子不會再見面了。
「吃過東西了嗎?」
她搖頭。
「那麼陪我吃東西好嗎?」
「這……」她猶豫著。
「走吧!我知道有個地方東西還不錯。」不讓她考慮太久,隆一已經下了決定。
彷彿相熟許久,隆一很自然地拉著她的手走,此舉令她的心跳亂了拍。
鎮定、鎮定點,梅香,牽手只是單純的動作,有什麼好緊張的?再說,你已經決定要把好感藏起來,不要想太多。她在心裡告誡自己。
但走沒幾步,她還是覺得很不對勁,他到底來找她做什麼?
「等一下,籐井先生。」她停住腳步,覺得有必要問清楚。
「嗯?」他回頭。
「籐井先生,你……」開了口,梅香卻又突然不知該怎麼說。
「怎麼了?」
「籐井先生,你應該找別人陪你吃飯。」頓了下,她衝口說道。
「桂小姐,我只想找你。」他定定地盯著她。
「為、為什麼?」他的話讓她的臉頰湧上紅暈,心真的像小鹿一樣亂亂跳。
他是什麼意思?他是故意逗她的嗎?被他的話動搖。
「這話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