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雯茜突然轉了話鋒,「以前,我認為跟第二喜歡的人結婚通常會比較幸福。這樣的話,我不會因為太愛丈夫而變得患得患失,然後我就能充分的掌握及享受自己的人生。」然後她直視著李綻巧,「但是經過一次婚姻之後,我明白那是錯誤的,畢竟不是和最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幸福的指數無法永遠持續升高……」
她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也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貝齒。
「還有,李小姐,你不覺得我們的臉長得很相像嗎?某一個角度下,看見你或許就像是看見了我一樣哩!」
這是宣戰嗎?
李綻巧心頭一悸,突然覺得背脊發涼。
第七章
星期六,烏雲蓋頂,天空一片陰沉,看來快下大雨了。
程遇原本躺在床上,研究著天花板、窗外天空的顏色。然後他翻身起床,煮上一壺早上習慣要喝的美式咖啡後,便開始工作。
洗過他的杯碟之後,他刷了廚房與浴室的踏腳氈、拂掉傢俱上的灰塵,又用吸塵器吸了起居室中玫瑰圖案的地毯,隨後修剪了陽台上常綠植物的葉子。
一星期的清潔工作就此解決!
他放滿浴缸的水,將T恤和短褲丟進浴室一角的洗衣籃,遂鑽進熱水裡。
一天已過了一半。
熱氣使鏡子蒙上一片迷霧,他嘴角浮出一抹快樂的笑,因為可愛的女朋友再過一會兒就要來和他共進午餐。
※ ※ ※
「我討厭這種紅茶的味道!」
程遇將沖泡了伯爵紅茶的馬克杯遞給李綻巧時,她立刻接過杯子走到廚房將茶水倒進水槽。
他不能理解她今天為什麼會對伯爵紅茶產生幾近恨意的厭惡?他以不解的眼神看著她的背影。
扭開水龍頭沖掉伯爵紅茶的香氣,李綻巧並沒有轉過身面對程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喝這種紅茶的?」
「什麼時候開始喝這種紅茶?」他看著背對自己的李綻巧,無法理解她的問題重點所在。
「對!什麼時候開始?」她加強語氣。
「我忘了。」他訥訥地回答。
李綻巧的口吻裡仍是憤慨,「那你總記得和什麼人一起喝過吧?」
這是什麼問題?
程遇滿頭霧水,「我怎麼會記得?」
雙手緊捏洗手槽的邊緣,李綻巧深吸了口氣,終於問出她想知道的重點。「你為什麼要把我的電話告訴你以前的女朋友?」
「電話?以前的女朋友?」程遇還是不懂李綻巧為何生氣?
「你以前的女友喬雯茜打電話邀我出去喝茶,她說是你主動告訴她我的電話號碼!」因為認定電話號碼是程遇告訴喬雯茜的,所以李綻巧有種被背叛的莫大委屈。
她一直以為,程遇以前所交往過的女朋友只是個普通女孩──或者比普通還普通。
但見過喬雯茜之後,發現她竟是個會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大美人,這讓李綻巧覺得很難受,她希望和程遇交往過的是個平凡女子,而不是一個那麼出色又令人難忘的人。
「喔,幾天前在路上遇見,聊了一會兒,她說要請教你有關網球拍的選購問題,問我你的電話,我就給她了,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約你出去。」程遇像是終於明白怎麼一回事似地回答著。
胡說八道!
從頭到尾沒問過有關於網球拍的事情,這女人……
真是可惡!
李綻巧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在心中暗罵,但她也稍稍原諒了程遇,因為她認為他是上了喬雯茜的當,才會告訴她電話號碼的。
女人對於自己的戀人總是習慣性地較為寬容。
「她說我和她長得很像。」李綻巧轉過身來,觀察著程遇的表情。
程遇皺皺眉地笑了,一臉不置可否。
當他面對她時,常會傾頭溫和地笑著,這使得她覺得他看起來既可愛又充滿智慧。
「喬小姐很漂亮呢!不但身材好、皮膚白、講話也細聲細氣的,很有女人味,」李綻巧試著緩和情緒,繼續說道:「可是……」
先前一個人獨處時並不明顯,一旦和程遇面對面交談了,李綻巧才明白自己有多麼的不安、焦慮。
「嗯?」程遇疑惑。
「可是我不喜歡她……」李綻巧垂下眼瞼。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讓你不開心?」程遇感覺有某些事情發生在喬雯茜和李綻巧之間。
「不,也沒什麼……只是當她說我長得很像她的時候,她的眼神充滿了挑釁,甚至竊竊地笑著。」李綻巧瞅了程遇一眼,「我懂她的意思……」
程遇的眼神還是充滿困惑。
「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說我不過是她的影子,是你失去她之後所找的替代品,現在正品出現了,贗品就會變得不值錢了。」李綻巧明白喬雯茜話裡的真正含意。
「呵呵呵……」程遇失笑。
她將臉湊近他,「你說,我們真的很像嗎?」
他直視她的眼瞳深處,「不像。」
李綻巧哀怨地看著他,「對呀,我和她哪裡會長得相像呢?那只不過是她想用來打擊我的話罷了,可是很不幸地,我真的讓她稍稍得逞了。」
「綻巧……」他想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她,但苦無頭緒。
「你當初為什麼會和她分手?她……她的長髮那麼漂亮、腿又長、腰又細,就連胸部至少也有C罩杯……不,應該有D罩杯!」她稍稍退離他一步,眼睛裡儘是愁雲慘霧。
「那些並不是重點。」若不是看李綻巧顯現出激動的情緒,程遇差點就要笑出聲來。
「她到現在還喜歡著你啊!」李綻巧目光灼灼,想要從程遇的眼裡看出他是否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程遇沒有說話。
他的不語突然令她感覺到他性格中冷淡的一面。
「知道這個消息,你是不是後悔了?是不是後悔和我在一起了?」李綻巧覺得好不甘心!
她又背過身去,因為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懊惱的淚水。
「綻巧……」程遇輕輕喚著她的名字。
換她不說話了。
藏在女人心底深處的不安,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刑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