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說完,秦逸磊立即起身的動作,使張大人嚇了一跳。怎麼突然如此聽話呀?
「我要去找她!」
「又不用急成這樣……哎呀,秦大人,你喝醉了是不是?」張大人突然發現桌上多了一個酒埕,裡面的高梁烈酒已被秦逸磊喝掉一大半!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沒有看緊一點!」秦大人不是不能喝酒,只是他向來淺嘗即止,也鮮少喝烈酒,他現在這麼喝,不醉才怪!
分不清是身體上的,還是心坎內的難受,秦逸磊雙手抱肚,有點作嘔的感覺,但他整天根本沒吃什麼東西,想吐也吐不出來。
「小二,小二!給我一杯解酒茶!」張大人發現他很不舒服,便趕緊離座去找解酒茶,連小二也懶得等了。
「喔,這不就是秦大才子秦逸磊嗎?怎麼大半夜還沒到,就成了酒鬼?」幾句挑釁的惡聲傳到秦逸磊耳內,腳步聲也越走越近,他明白是有人圍在他身邊了。
「嗯……」他用力咬了一下唇,想藉此讓自己清醒些。他不能在這裡昏過去!
「真囂張,連咱們和坤大人的門生來了,都膽敢不瞅一眼,這分明是不給面子!」
秦逸磊緩緩抬起頭,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只覺得好窘,道歉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沒關係,秦大人,要不要在下叫幾個人來照顧你?」和坤的門生姚棟樑,不懷好意地問。
京城內誰不知道和坤和紀曉嵐不對盤?而秦逸磊又是紀曉嵐的門生,兩方舊恨未清,現在只要他給這姓秦的一點教訓,用來逢迎巴結和坤,和坤一高興,他日他的仕途必定一帆風順。
「不必勞煩了,在下還未醉得走不了。」秦逸磊直接回絕。「先告辭了。」
「也對,我記得秦大人可有一個蒙古娘子,有她照顧,才不用我們多事吧?蒙古女人呢,那股味兒不知是否特別的騷?」說完,全部的人曖昧地笑了起來。
「請你們自重!」對仁娜的事,秦逸磊開不起玩笑,聞言後臉色丕變,語氣變粗。
「自重個屁,你自命清高是不是?一副窩囊書生相,還敢跟我們姚大人作對?」
有人動手壓住秦逸磊。
酒樓內見有惡人鬧事,一邊的老百姓和店小二都嚇得四散避開,免得殃及池魚。
「是你家姚大人先挑撥是非,怎能怪我?」他自問醉死了,也不會惹人鬧事!
「給我教訓他,讓他想裝醉也裝不了!」姚棟樑看秦逸磊那副仍毫無懼色的樣子,心中就有夠氣。
「給我住手!」回來的張大人一見有快十個大漢圍住秦逸磊,驚惶地衝前高呼。「再不住手我會報官的!」
「報官?看是衙門的官夠大,還是和坤和大人的烏紗夠大!」姚棟樑從來不把這個孱弱的張大人放在眼裡。
「是你?你這個狐假虎威的姚棟樑!」這次完了,怎麼偏偏惹上一直看秦大人不順眼、又是和坤派的姚棟樑?
「你給我閉嘴!」同黨揮了一拳,張大人馬上暈了過去。
「姚棟樑,我知你一向看我不順眼,特別是我最近揭發你們勾結紙廠,賣次貨給朝廷的事,可是全都是你們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別教訓我,我最恨你這種滿口仁義道德的書生!說我們貪污舞弊是不是,說你們一派才是清廉官宦是不是?我看你們只是不識時務,迂腐蠢鈍的垃圾!」
「你要不就放了我們,要不就只衝著我一人而來,何必拿其他人出氣?」秦逸磊眼神倏沉,寒聲的說。
「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姚棟樑重喝。「哼,你處處與我為敵,我已經忍你很久了,現在你這條命落到我的手掌心大,是死到臨頭猶不自知,姓秦的,這回我沒有整垮你,我就不姓姚!」他要看這小子害怕得向他求饒。
「你們沒有這個權利!」
「就憑我懷疑你在酒樓醉酒生事,甚至勾結商人圖利,總之任何一條罪狀,我都能上報衙門,我就是要關你,讓你才子之名蒙受污點,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秦逸磊聽了為之氣結。「好個公報私仇,枉你讀過聖賢書,枉為民官!」
「姚大人,這書生看來對您很不服氣呢!」同黨在一旁加油添醋。「我看也不必對他太客氣。」
姚棟樑會意的呵呵笑著道:「這好辦,來人啊,今日非好好教訓這頑劣的書生不可!」
在兩人狼狽為奸的笑聲中,有人拿出鞭子,舞弄手上的軟鞭,擺起架式。
「濫用私刑、對朝廷命官動粗,我一定會向皇上狀告你們!」秦逸磊重重地警告,同時奮力掙扎。
「去告呀,你有沒有人證?給我打!」姚棟樑一聲令下,執鞭的人揚起手揮下。
秦逸磊咬緊牙關,等待抽下的痛楚。
「你們住手!我就是人證!」話說完,立刻有人將他往旁邊一推,軟鞭差少許就打到來人身上。
「是哪個礙事的傢伙?」姚棟樑大喊。
秦逸磊挑起劍眉,以眼角餘光,看到的竟是他日夜盼望的女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
「仁娜!」他幾乎忘情地叫著。
「相公,不用怕這些狗賊,誰教訓誰還不知道呢!」此時此刻,仁娜只能專注眼前的敵人,就算有多想跟他說話,也不是時機。
剛才她和索拉正想進來吃飯,見到客人急忙逃開,好奇之下便拉了店小二詢問發生什麼事,才發現是秦逸磊出事了!
那一瞬間,她沒辦法多想,本能地跑進去,維護自己始終不能生恨的男人!
她離家出走後,根本就沒有離京回蒙古,卻是到了嫂子提過的敬謹親王府,找宣慶王爺,求他讓她暫住。
幸好宣慶王爺和福晉都是好人,二話不說就讓她住下來,還應她要求,沒讓任何人得知她的消息,包括秦府的人。
對,她就是不爭氣,她捨不得深愛的秦逸磊,捨不得離開她與他相遇的京城!縱然她傷心欲絕,他冷然相待,但她就是沒辦法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