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內安靜得連根繡花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渺渺一直不敢回頭,申屠頊莆也沒有說話。
「怎麼離開歐陽家後沒鴆花島去找我?」申屠頊莆刻意放緩語氣,小心翼翼的先開了口。
「我……我害怕。」渺渺緊盯著門板上的年輪木旋,像是出了神。
「害怕什麼?」一旦開了口,再要談話,好像就不是那麼困難了。
「我害怕你還在生氣……」淚水又落至她早已淚濕的衣領。
「我是生氣。」他突然由背後抱住她,手勁輕緩的像是怕捏碎了她一樣。
渺渺為了讓她懷念不已的體溫顫抖了一下。
「我氣我自己,怎麼捨得讓你離開我的視線。」手裡的感覺告訴他,她身上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肉又不冀而飛了。
渺渺猛然轉過身,死命的抱住申屠頊莆。她好害怕他又要揮開她的手,十根手指使勁的抓住他,用力得恐怕都要扯下他一層皮肉來。
「頊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會胡亂說話了,對不起……」她不顧矜待的放聲大哭,在腦中說過千萬遍道歉的話,現在對著他,再說一遍。
申屠頊莆讓渺渺激動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也用力地摟住她。「你別哭,我沒生你的氣……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才對。」
「頊莆,對不起,你不要丟下我,我再不會亂說話傷你的心了。」她慌亂的冒著熱淚,直直的盯著他。
「你現在就是在亂說話!我怎麼會丟下你,我不該這麼久才找到你,讓你又冷又病的住在這種鬼地方,我真是該死!」他心疼得快要犯起心絞症,自責得都想把自己的頭打破,將貼在心口收妥的雪脂壁鐲拿出來,套進她細瘦的左腕,他雙掌緊緊合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別再取下來了,就當是我求你吧。」
「項莆,你是說你原諒我了?」她又驚疑又期待,張大一雙水眸。雖然他左眼上掛了一圈瘀紫,但她依然覺得他俊美得不像話。
「既然沒怪過你,還說什麼原不原諒?是我笨,竟然沒弄懂你是在吃醋哩。」他笑笑的舉起衣袖。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紅潮像火山爆發一樣,急速衝上她的粉臉,聽到他的話,她困窘得無地自容,可是她又不能否認,只好難為情的點點頭。
「沒想到你除了愛哭之外,還是個小醋罈子。」
他好愛她粉嫩嫩羞紅的小臉,這讓他想起她在他身下時,全身霞紅的像只熱煮透熟的蝦子,惹得他即刻慾火狂燃。可是這破爛木屋冷得刺骨,他實在不忍心在這裡剝光她的衣裙。
「頊莆……」她噘起小嘴,難堪的低低呻吟了一聲。
「老天爺!你現在不要用這種聲音喊我,我會受不了。」他痛苦的蹙緊劍眉,將早已火熱硬挺的下身抵住她柔軟的腹部,讓她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裡這麼冷,我怕你又要受寒。」
他堅硬的身體使得渺渺的小臉更是透紅了幾分。但她仍是小聲說道:「我……我沒關係的。」
申屠頊莆的眼眸瞬間染上飢餓了數十日的餓狼見到羔羊的目光。
「我也覺得沒關係,因為我不會讓你有覺得冷的機會。」
情人身上的體溫,永遠比任何烘爐還來得溫暖萬分。
久逢的愛侶,熱情燃燒起來的速度,比什麼都來得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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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覺得不對勁,屋子裡好暖,棉褥墊毯也好軟……是她還在作夢嗎?破舊的小木屋怎麼可能會讓她有這種感受?她疑惑地緩緩睜開大眼,申屠頊莆仍是摟著她睡在身邊,可是眼前的景象卻完全出乎她的料想。
床上掛著流蘇的帳子,鋪著錦緞的被褥;隔著床帳,她不知道他們是睡在炕上,還是房內燃了很多火盆,使她覺得暖和得不得了。光是蓋在他們身上的那床滑絲錦被,就不是一般市井富戶買得起的。
這裡是哪裡?他們又怎麼會在這裡?
「你醒了。睡得好嗎?」申屠頊莆笑開了臉,吻吻渺渺充滿因惑的小臉。
「頊莆,這裡是哪裡?我們怎麼會睡在這床上?」她雖然疑惑,但是因為有他在身邊,所以一點兒也不驚慌。
「這裡是鴆花島名下的一間客棧。怕你在木屋裡睡會凍著,我就把還在熟睡的你給抱到這裡來。」他微笑的看著她。
「從山上到這裡來的途中,我竟然都沒有醒過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會睡得那麼爛熟。
他壞壞地邪笑,「是我把你累壞了……」
「你別說了!」她羞靦的打斷他的話。
「好好好,不說。起來吃點東西好嗎?」他捨不得再逗弄她,先起身披上外衫拉動喚人的繩鈴,要人送膳食進房。
撐著酸軟的身子,勉強穿上他準備的衫裙,略略打理好長髮,她問起掛念的弟弟。「頊莆,我們就這麼下山了,你有讓人去通知阿安嗎?阿安現在還在楊捕頭的行館裡嗎?」
「也不問我要帶你上哪去,就只曉得先問弟弟在哪裡。」他實在很討厭她總是先關心他人,就算是她嫡親弟弟也不行。
「頊莆……那我們要去哪?」她還是很想知道杜安的下落,可是怕他又要生氣,只好改口。
「去你的家鄉,給你父母弟妹修墳。」申屠頊莆沒好氣地開口,還在吃味她對他的不經心。
「頊莆!」渺渺又驚又喜,沒想到他竟是如此體貼。她還以為他會立刻帶她回鴆花島呢!
「什麼事?」他佯裝極不開心的模樣,等待她的反應。
她心情激動不已,像只小雀鳥一樣,飛投進他的懷抱。「你真好……你真好!」
「哼!我好,可是你對我不好,從不主動關心我,一點也不在意我。」他雖然嘴裡孩子氣的嚷,眼裡卻也藏不住笑意。
「我怎麼可能不關心你,怎麼可能不在意你?我是那麼的……那麼的……」說到最後,她粉臉上突然紅雲滿佈,末句話在嘴裡含糊地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