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你這三天都不跟我說話,我好怕。」忍不住撒嬌了。
「傻瓜,我哪有不跟你說話。」曲柔抑住淚水,只想好好珍惜和他相處的每一個時刻。
「可你只是問我事情,或是叫我辦事,其它時候都不理我。」
「這不是理你了嗎!」她抬起臉,露出相識以來最燦爛的笑容,再踮起腳尖,往他白胖胖的嫩臉頰印上柔情的一吻。
「啊……」花開了,日出了,彩蝶破繭了,他也醉倒了。
「你不是周處,可我就是要親你一下。」曲柔說完,便紅著臉埋在他懷裡,再也不敢抬頭看他。
「呵呵。」他憨憨地綻開傻笑,雙手更是擁緊了她。
夜闌人靜,在彼此相擁的體溫裡,心,暫時安定下來了。
第七章
應該離開石家的他們,好像忘記了這回事,每天就是結伴出門,一起為石家龐大的產業而忙碌。
往石家碼頭的路上,楊西坡緊跟在後;已經升格為管事的四大隨從還是忠心耿耿地亦步亦趨,保護他們的少爺和少奶奶。
「哇哈哈,我又發財了!」石伯樂笑逐顏開,拍手道;「買下陶家的房子田地,連今年的農作收成也一併拿了,真是一舉兩得。楊西坡,聽說他家還有很多值錢的古董?」
「是啊,陶家不識貨,古董不是蒙了灰塵就是拿來盛湯裝飯,應該找個人整理一下。」楊西坡眼睛放亮,涎著臉笑道;「這個嘛,我……」
「大虎,陶家房子就交給你清理了。」石伯樂笑瞇瞇地交代,「陶家那個不肖子喔,賭輸了錢就賣祖產,這樣不大好;他逃了就逃了,卻害他爹娘沒人照顧。既然古董沒啥用處,你全部拿去變賣,所得的錢再交給陶家老爹。對了,順便先幫他們找個地方住。」
「是的,少爺!」石大虎中氣十足地接下命令。
「這……少爺呀,」楊西坡皺著眉頭道;「大虎年紀輕,沒見過世面,你叫他去賣古董,萬一給人騙了,你豈不虧大了?」
「不會啦,只要搬出石伯樂的名號,嘿嘿,誰敢騙我,誰就倒霉!」
石伯樂擠眼睛,歪嘴巴,擺出一個「邪惡」的笑臉,身旁的曲柔見了,忙拿起帕子掩住她明燦燦的笑意。
「少爺,一定得告訴你一件重大的事情。」石大龍臉色凝重地道;「我去監造新船,那造船工頭堅持要給我一千兩回扣。」
「既是慣例,你收下來呀。」
「不,少爺對大龍恩重如山,委以重任,讓我學到了好多本事,他拿少爺的錢轉回給我,我絕不能收。」
「好樣的!」石伯樂撫掌笑道;「一千兩還給他吧。還有呀,就說我石伯樂說的,他做得好,以後自然會再找他;做不好,送再多的錢也沒用。賺錢不容易啊,別把白花花的銀子往外推。」
「是!」石大龍精神抖擻地回答。
「哎呀,柔兒你臉上有墨汁。」石伯樂轉過身子,伸出胖胖的指頭幫曲柔抹臉。「剛剛在賬房寫字寫到臉上了,來,帕子給我。」
「別,你忙,我自己擦就好了。」曲柔笑著推開他。
楊西坡越看越氣!這小兩口子成日在他眼前恩愛也就算了,還不斷減少他中間賺錢的機會。瞧瞧那四隻小龍小虎小獅小豹,比起他楊大掌櫃來,哪能成什麼氣候!
石伯樂又吩咐道;「大豹,你下午去庫房清點現銀,我想知道我到底多有錢……」
「嗚!好痛!別打了!」江邊突然傳來男人的哀號聲。
「發生什麼事了?」石伯樂皺起眉頭,加快腳步趕往正在進行修築工程的石家碼頭。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坐在江邊茶寮的魁梧男人飛身而起,轉眼就來到碼頭,他右手疾電般地伸出,立刻攫住一條揮下的鞭子。
胡不離?曲柔心頭一跳,隨即又用力眨眼,再往那人看去。
「是裴遷!」石伯樂看得很清楚。
「你做什麼……放開!」打人的孫十惡狠狠地瞪向來人,用力扯回鞭子,卻是怎樣也扯不回來。
也許是在茶寮休息,裴遷很難得地沒有背著長劍和包袱,他目光沉靜,語氣平穩卻帶著怒意。「我看得很清楚,這位老爹生病了,動作慢了些,你從剛才就一直罵他,現在竟然當他是牛馬一樣驅使鞭打……」
「不行嗎……他是石家的工人,就是石家的奴才,幹起活兒來又笨又慢,我不能罵、不能打嗎……」孫十回首示意,後面又來了五、六個大漢,個個不懷好意地瞪視裴遷。
「奴才也是人!」裴遷右手一揮,鞭子就像一條蛇也似地抖動,一股強勁力道震得孫十鬆開了鞭子,倒退好幾步,一跤坐倒在地。
「好耶!」圍觀的工人立刻有人叫好,隨即閉了嘴,躲了起來。
「老大!有沒有受傷?」幾個大漢忙過去扶孫十,有的在搜尋眾人,怒罵道;「誰在叫好……老子立刻叫你滾蛋!你不想做工,外頭可是還有幾百個人等著補缺!」
「那個老頭子也辭了,我不用他了!」孫十撫著發疼的虎口,怒不可遏地站了起來,挑釁也似地對著裴遷發號施令。
裴遷無視於他的存在,將鞭子甩落地面,上前雙手扶起那個挨打的老頭子,沉聲道;「老人家,我幫您裹傷,再為您討回公道。」
「大爺,嗚嗚,謝謝你的好意……」老頭子不肯起身,抱著裴遷的大腿哭道;「嗚,我挨打沒關係,我需要這份工,我家婆子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我要賺錢買藥,嗚嗚……」
裴遷臉色凝重,仍然扶起老頭子,將他護在身後,直視孫十道;「原來石家財大氣粗,盡干沒良心的勾當,這裡誰是主事者?」
「我!」孫十和他的嘍囉捋起袖子,握住拳頭,一步步往前逼視裴遷,才不信他們一群人打不過這個流浪漢!
「我啦!」
「少爺……」孫十聽到聲音,凶臉立刻變笑臉,忙放下袖子,轉頭迎向主子,笑得口水快要滴了下來。「這地面坑坑巴巴的,你小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