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雖然佳人被博隱睿像陣風一般的捲走,但她淡雅淺笑的臉龐卻仍縈繞在公冶翔鷲的眸底。
第四章
「隱睿二師兄,你認識鳳吹山莊公冶家的姑娘,怎麼沒先跟我說一聲呢?」撿飯兒一邊問,一邊疑心自己在客棧門口未讓傅隱睿抱上馬前,眼角好似瞥見了她的那匹花騮馬。
「識得與不識得,有什麼差別嗎?」雖然明知道公冶兄妹不會緊跟著追來,但傅隱睿仍是微略催急了馬匹的腳步。
「我剛好像看見了二師兄買給我的那匹花騮馬耶!」仔細一想想,撿飯兒幾乎可以確定她在客棧門邊遠遠見到的那匹馬就是她的花騮馬。
「是你的花騮馬沒錯。」傅隱睿輕輕摟實了撿飯兒的細腰,踢了踢馬腹更加催快黑駒馬的步子。
「啊?那位公冶羽鵡姑……呃……公子也在那客棧嘍,我們怎麼不去將花騮馬要回來呢?」雖然仍是對馬匹殘存著些許恐懼,但是花騮馬對她的友善也令她依依難捨。
傅隱睿還未回答,撿飯兒就又想到些什麼,搶先一步接著說:「隱睿二師兄,你是故意要避著公冶公子他們,所以才這麼催快黑駒馬吧?為什麼我們要避呢?和他們解釋清楚我不是去尋仇的不就好了嗎?況且有隱睿二師兄在我身邊護著我,他們一定能冷靜的聽我解釋完,說不定公冶公子還真的會將咱們迎回鳳吹山莊奉為上賓哩。」
傅隱睿鬆了鬆韁繩、緩了緩馬步子,不懂自己為何要那麼衝動的將撿飯兒帶離客棧,帶離公冶翔鷲瞬也不瞬盯著撿飯兒的目光。
或許正如同撿飯兒所說的,在他的保護之下,事情說不定還真能提早和平圓滿的解釋開來。
皺了皺濃眉,傅隱睿為自己失常的判斷力感到些許懊惱。
「隱睿二師兄。」有個疑問閃過撿飯兒的腦海。
「嗯?」傅隱睿仍在檢討自己的失常態度,因而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
「如果、萬一、假使……鳳吹山莊的人聽不進我的解釋,而硬是要和我殊死決鬥,那……那二師兄你怎麼辦?」撿飯兒帶著緊張,小心翼翼地措辭。
她側坐在馬背上,敏感地察覺到傅隱睿雖然放緩了馬步子,卻沒將輕握在她腰上的大手移開,這使得她偷偷地紅了耳根。
「什麼怎麼辦?」傅隱睿覺得撿飯兒吞吞吐吐的問題,真是問得莫名其妙極了。
「我是說,你和那位公冶翔鵑姑娘是相識的,如果我和鳳吹山莊裡的人有了衝突,你不是會很為難、很不好做人嗎?」撿飯兒一咬牙,乾脆直截了當的問;她很想看看傅隱睿會以什麼樣的表情來回答這個問題,可是又沒勇氣抬頭去看。
「沒什麼好為難不為難的,事情到頭了,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總之,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師父,便不會讓他人傷了你分毫。」傅隱睿平淡地回答,彷彿這問題完全不重要般。
「可……可是我瞧那公冶姑娘好……好似很鍾意隱睿二師兄的樣子呢!」哎呀,二師兄怎麼都聽不懂她真正的意思呢?竟然還要她說得這麼明白。
撿飯兒再也忍不住地抬起眼,偷偷觀著傅隱睿,屏息以待他的回答。
「嗯,我知道。」傅隱睿看看天色,評估著日頭西落前能否到達可投宿的市鎮。
「呃?」撿飯兒沒料到傅隱睿會這麼樣直接的回答,但見他無風無浪喜怒不形於色的臉龐,又深深地想知道他心底的感覺,「隱睿二師兄,那……那你對公冶姑娘呢?」
「對她什麼?」傅隱睿至此總算低頭看著撿飯兒的小臉,想搞清楚她究竟是想知道些什麼。
被傅隱睿一凝視,撿飯兒難為情的垂下頭,小小聲問著:「對公冶姑娘……有沒有也鍾意呀?我瞧二師兄對她的態度有些過於冷淡了呢!」
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亮整齊的白牙,傅隱睿微微地瞭解撿飯兒的意思了,他開口說道:「說鍾意是太過,但我以前確實曾考慮,再過幾年該成家娶親時,依她的長相、家世應該是個很不錯的對象。
目前我與鳳吹山莊的公冶世家沒什麼太過深入的交情,態度上當然不會有熱絡和冷淡的分別,何況公冶翔鵑是個姑娘家,我更不可能對她有什麼特別的態度。」
細瘦的肩頭微微瑟縮,撿飯兒不瞭解為什麼心口會突然像被支鑿子刺了一記般疼痛。
她鎮靜心神想了想,雖然傅隱睿對公冶翔鵑尚無特殊好感,但依公冶翔鵑姣美的外貌和能幫助傅隱睿拓展事業的家世,傅隱睿充滿實際的考量的確也沒錯。而且,最有助力的條件是……公冶翔鵑已經先對傅隱睿鍾情了。
「公冶姑娘人長得好看,性子也似可人,隱睿二師兄倘若能娶得如此佳人真是再相襯也不過的。
二師兄,你就別再蹉跎時光了,免得公冶姑娘讓其他求親的公子給搶了去哩。」撿飯兒說完還舉首對傅隱睿燦然一笑。
撿飯兒那陽光般的溫煦笑容,竟使得傅隱睿莫名的感到一絲躁悶,他皺了皺眉,覺得非常不滿意撿飯兒的開朗表情和回答,因為那好似真的希望他和公冶翔鵑早日結成連理一般。
他非常、非常的不喜歡撿飯兒有這種念頭。
「為什麼大家看起來都魂不守舍的呢?」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已換上乾淨繡裙的公冶羽鵡發問。
「羽鵡堂哥,你不也是瞧起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嗎?那你是怎麼了呢?有什麼心事嗎?」
公冶翔鵑對於公冶羽鵡仍然是作女裝打扮,實在也沒什麼氣力去勸阻他了,只是她忍不住對他頭上那些美麗精緻的珠翠多看了幾眼,納悶著叔父到底是將羽鵡堂兄視為敗家「子」抑或是敗家「女」呢?
手一抖,差點又將茶碗打翻的公冶羽鵡偷瞟了堂妹一眼,心虛地微低著頭回答:「我……我哪有什麼心事啦!」
哎,他如何好意思對堂妹說出,他是因為想起上回和堂妹在樸林鎮逛布行,堂妹被扒手竊去荷包後為一身材高大的男子所援助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