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麻煩大了,他怎麼會衝動地吻了一個他討厭的女人?!尤其對方還是他的老闆,還有著他這輩子見過最爛的服裝品味。
「你怎麼可以吻我?」雖然這個吻銷魂到讓她骨頭都快酥了,可是那不是重點!
「沒錯,我怎麼會吻你?」他強忍住牛仔褲某處的極度不舒服,試圖不著痕跡地換了個姿勢。
「對,你怎麼會吻……等一下,你講話的文法錯誤,是你「怎麼可以』,不是你『怎麼會』!」不要以為她頭還在暈就可以唬弄過去。
話說回來,他的藍色牛仔褲那兒幾時藏了個手電筒?繃成這樣不覺得緊嗎?不痛嗎?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辦公室大門被謹慎地輕敲了兩聲。
「進來。」韓德森鬆了一口氣,故意大步衝向大門,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把抓過滿懷的衣裳,對嚇了一跳的阿羅道;「你可以出去了。」
「是……」阿羅想伸長脖子偷偷看裡頭「戰況」如何,又怕會被頂頭老闆直接砍頭。
不過也甭想看了,因為門馬上又對著他的鼻頭甩上。
「怎麼樣?怎麼樣?」
「現在裡面怎樣了?」
待門一關,一堆人從四面八方聚集過來,七嘴八舌爭相發問,想知道最新的八卦。
阿羅摸摸鼻子,轉過身看著眾人,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嗯。」
「嗯什麼?你倒是說呀!」阿東頭上滿滿的發卷還沒來得及拿下來,就從美發造型部門衝了過來。
這堆包打聽當中,還有只穿了件美形胸罩和蓬鬆羽毛長裙就跑上來,本來是存二十樓攝影棚的美麗名模,以及皮尺還綁在頭上,手上拿著把裁剪用的殺布利器女剪刀的服裝設計師……諸如此類族繁不及備載。
頭髮挑染成亮銀色的阿羅可拽了,抬起手在臉前扇了扇,「唉,熱。」
緊張到眼睛又含淚的桑慎馬上按下冷氣的遙控器,並把室內溫度直接調到十六度。
呼呼……陣陣冷風自出風口捲了出來,登時一大票人尖叫的尖叫,打噴嚏的燈噴嚏。
「你要冷死我啊?」阿羅不敢置信地望了桑慎一眼。
「對……對不起……」桑慎又要哭了,趕緊低頭調溫度。
「好好好,別哭別哭,我沒凶你的意思。」阿羅連忙安慰她,溫聲細語地道; 「我只是怕你太冷了,會感冒的。你知道感冒對身體有多不好嗎?要不要喝杯姜茶?我那兒有黑糖姜茶速溶塊,我借你!」
「羅!大——柚!」一陣陰惻惻的男女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阿羅不禁打了個寒顫,咦?冷氣不是關小了嗎?
幾秒後,二十九樓發生集體圍毆事件,某個「水果」慘遭阿魯巴、灌水,以及原子筆刺屁股等酷刑之後,終於如實招供他真的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不知道。
當然,這實話換來的又是一陣皮尺亂揮,剪刀亂飛……
而在總監辦公室的門後,氣氛也相同的凝重,火藥味濃厚到嗆死人。
「不要逼我親自替你換掉那一身垃圾。」韓德森藉由審視那幾套衣裳,慢慢平復了下腹高張的灼熱。
「不然你想怎樣?再強吻我一次嗎?」萬小花昂高了下巴,不知怎的心下漲滿了怦然的期待。「來啊,來啊。」
他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氣她搞不清楚狀況,但是更氣自己居然對她的提議有一絲心亂則。
「堂堂一個董事長,居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要白癡,」他別過頭去,不屑道;「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不要罵不過人家就說『我不與你一般見識』。」她可樂了,故意模仿他的口吻。
「萬、小、花!」他一個字一個字自齒縫進出。
「怎樣?」
「我給你三分鐘,把衣服換掉!」
「不要!」
「一……」
她登時花容失色,倒退了一步。「喂——」
「……」他好整以暇地看手上卡地亞腕表。
她驚惶地左顧右盼,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逃脫才好。雖然他親自動手剝掉她的衣服有點不太可能,可是誰知道這個自詡為時尚納粹頭子的瘋子一時衝動之下會幹出什麼事來?
剛剛他就吻了她,那下一次呢?
她陡然渾身燥熱難當,一股奇異的期待感和戰慄自腳底竄上背脊,害她突然覺得室內的冷氣空調好像壞掉了。
「四十秒……三十九、三十八……」他繼續威脅地倒數計時,臉上浮起一絲惡意的微笑。
她慌張到腦子亂哄哄,急得團團轉。
「十、九、八……」
怎麼辦?真的屈服嗎?真的被他得逞嗎?
「五,四……」
去他的!
她憋著一口氣,一顆心顫抖得像風中落葉,臉上還是裝出慷慨就義,毫不畏懼的神情。
反正他可以用武力強迫她換掉衣服,但是她追求藝術、實現自我的精神是永遠不會屈服在淫威之下的!
「二、一,時間到。」韓德森額上也沁出了一顆顆冷汗,聲音低啞地道:「把衣服換掉。」
「我等你親手幫我換呢。」她笑得好不邪惡,其實心裡怕得要死。
「你!」他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沒想到這個女人死性不改,不換就是不換。
「來啊、來啊,幫我換哪!」她整個人往地上一躺,癱成大字型屍體狀,眼睛一閉,心一橫,豁出去了。
他這輩子從沒有遇過像她這麼厚臉皮又難搞的女人……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下次,下次不要再讓我見到你穿這副鬼樣子。」他氣呼呼地撂下一句狠話,僵硬地轉過身離開。
咦?
萬小花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著大門砰地關上了。
「原來……他也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哪!」她忍不住笑了出來,越笑越歡暢,心窩不禁暖洋洋起來。
他……沒有表面上那樣可惡、惹人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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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沖沖地大步走出辦公室後,韓德森才突然想到自己幹嘛要出來?那裡明明就是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