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方纔那位小弟弟的大哥?那你們房裡有沒有大人在呢?」又叫我叔叔?我這樣真像個男人嗎?柳絮哭笑不得的想著。
「房裡我最大了,請問叔叔有什麼事情?」房裡只有五個孩子在,大灰理所當然的肩負起當長兄的責任。
「這……」雖入納悶是哪家的孩子怎麼沒大人陪伴就住在客棧裡,柳絮仍遲疑著不曉得怎麼跟這麼小的孩子開口,要他們換到別的房間去,然而想到歐陽珠兒的刁蠻,她仍是硬著頭皮問:「姐姐替你們給掌櫃的銀子,幫你們換個又大又舒服的房間住好不好?」
「叔叔,我們住這裡很好哇,為什麼要換?」大灰偏著頭,無法理解陌生的柳絮為什麼會有這種提議。
「呃,為什麼……」她如何好意思對小孩子說,是她的主子想住在心上人的隔壁房,所以要他們快些換房。「因為……因為我家主人想住這間房。」
話說出口後,柳絮心中湧上一種欺負小孩子的罪惡感。
「我們換了房,圓圓和杜叔叔會找不到我們的。」大灰說著。
杜叔叔?原來這些小孩子和杜公子是一道的,那就不能要他們換房了。唉!只好再去找剛剛那個珠光寶氣的房客商量看看了。柳絮心裡打算著。
「叔叔?」大灰叫了一聲,奇怪眼前的人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了。
「小弟弟,姐姐沒事了,打擾你們真是抱歉,你快回房裡去吧。」回過神的柳絮對大灰歉然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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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猜想用銀兩是沒辦法讓那個有錢男人同意換房,只好無奈採用了歐陽珠兒的另一個提議。
她換上黑衣、用布巾幪住臉,故意帶了把亮晃晃的匕首,用來抵住那個住客的肥頸,警告他必須立刻退房出鎮,否則就天涯海角的追殺他全家。
住客雖然直冒冷汗而且覺得莫名其妙,但在嚇得尿濕褲子的當頭,的確馬上就連滾帶爬的退房離鎮。
站在房內,柳絮拉下臉上布巾時,沮喪得連連歎息,她不明白當個千金大小姐的侍婢,為什麼還得要具備當江洋大盜的手段和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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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是誰?」
歐陽珠兒躲在房門後,不住地往杜安房門的方向張望,當她發現有個姑娘不時端著木盆、食盤等等物品進出杜安房門時,口氣酸不可遏的問著。
柳絮張口還來不及回話,又聽到歐陽珠兒連珠炮似的低聲嚷著--「杜安和渺渺離開我們歐陽家也不過才兩年的時間,他該不會馬上就娶親了吧?」
「賣我杜安消息的販子怎麼沒告訴我他娶親了呢?」
「什麼!那幾個孩子進去他房間做啥?他該不是連孩子都有了吧?等等,不對!兩年的時間是生不出那麼大的孩子的。」
「難道……他娶的是個帶著拖油瓶的寡婦?」
「什麼嘛!哪來那麼土氣的鄉下女人呀?」
「咦?那女人的年歲看起來和我差不多而已,應該生不出那麼大的孩子吧?」
「可是這也難說,說不定那個女人十一、二歲就開始生孩子,一年一個孩子的歲數也差不多是那樣吧?」』
「杜安,你腦子壞了嗎?連那種女人你也要?」
「哎呀,傻杜安,你爭個什麼勁嘛?想要孩子等我們成親,幾個我都願意幫你生的呀。」
「杜安,你這個沒良心的,竟然先娶了那種女人,是要我這歐陽千金做小嗎?你真捨得嗎?」
「這樣傷我的心,你真是好狠的心哪。」
跟隨在歐陽珠兒身邊服侍不久的柳絮,因她自言自語的模樣,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柳絮,你說我是不是好可憐?」歐陽珠兒突然滿臉悲憤地抬起心形小臉,望向柳絮。
「啊?是呀,小姐……是很可……可憐……」柳絮吞吞吐吐的順著歐陽珠兒的話回答。
「既然你也覺得我很可憐,是不是就該去替我出口氣?」歐陽珠兒挺起胸,踢起腳尖,試圖增高以便與高挑的柳絮平視。
「出氣?找誰?」悄悄地後退一步,柳絮感到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去找那個狐狸精出氣呀!」歐陽珠兒朝柳絮再邁度一步。
「怎……怎麼替小姐出氣?」低頭看著自己胸口就快被歐陽珠兒貼上,柳絮緊張的問道。
「狠狠的教訓她一頓,最好是打扁她的胸、踹平她的臀,然後再拔光她的頭髮,叫她乖乖離開杜安,永遠不可以再出現在他的面前。」歐陽珠兒被嫉妒之火蒙蔽了良心。
「小姐,你就饒了柳絮吧。」柳絮幾近哀求的討饒。
「怎麼,不肯?」歐陽珠兒橫眉豎目的瞪著柳絮。
「不是不肯,而是柳絮不能做這種事情啊!」欺凌無辜婦女這麼沒品德的事情,柳絮自認不是做那種事的料。
「我不管!在你趕走那女人之前,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歐陽珠兒其實是很喜歡柳絮這個侍婢的,因為柳絮總是對她言聽計從。
「趕走?怎麼趕?如果那位姑娘真是杜公子的夫人,柳絮哪有理由去趕走她呢?」柳絮對於她的驕蠻真是傷透了腦筋。
「趕不走……乾脆就……」歐陽珠兒亮燦燦的眸子閃過一絲惡氣。
「乾脆就?」柳絮心中默禱著,希望歐陽珠兒即將要說出的話,千萬別是她猜想的那句。
「乾脆就少一個沒人瞧見的地方……」歐陽珠兒陰惻惻的笑了。
「不成!」柳絮瞪大眼,瞬時忘了尊卑大聲拒絕。
「我就是愛你腦子聰敏極了的這一點。」歐陽珠兒滿意柳絮懂得她邪惡的念頭。
「小姐,傷天害理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啊!」柳絮就快雙膝落地跪下來求歐陽珠兒了。
她不屑的道:「『哼!不過是殺個人嘛!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成、不成、不成的!」柳絮的頭左右搖動就像個博浪鼓。
「你當真不肯?」歐陽珠兒眼著柳絮那副懦弱怕事的模樣,語帶威脅。
「萬萬不能。」柳絮眼裡充滿著希冀她放棄壞念頭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