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願姑娘在旁邊可不服氣了。
「什麼嘛!這樣幾句話就把他們唬得愣頭愣腦的,太容易滿足了吧?我也來看看這女人是何許人物。」
那是什麼?
她陡然一震,神魂歸位。方纔那團混亂是……
「孫見善,快趕她回去,這個女人對你有危險!」如願猛然跳起,緊緊抓著他的手。
砰!寒墨大師陡然拍一下桌子,目光直直射向如願的方向。
「喝!」如願目光和他一對,不由得退了一步。
「大師,您感應到什麼了?」黃玉樺發現他目光落在孫見善旁邊,那裡卻空無一人。
孫見善心裡也打了個突。這人竟看得見如願?
「他看得見你?」
「我……我也不曉得。」如願定了定神,走到寒墨面前揮一揮手。
寒墨的眼光仍然落在如願的方向,卻未隨著她的動作一起移動。
「他好像看不見我,不過感覺得到我的氣息。」如願驚奇地說:「我在人間遊歷這麼多年,他是唯一一個非我主子,卻可以感應我氣息的人耶!」
「大師,大師,到底是怎麼回事?」攝影記者不斷追問。
孫見善莫測高深地盯住寒墨,後者以同樣銳利的眼神對住他。
「今天的會面到此結束。你們知道大門在哪裡,自己請吧!」他起身冷淡地道。
「可是我們還有一些問題……」黃玉樺連忙出聲。
「我說過了,今天到此為止!」
「孫先生,請你再給我們一點點時間就好,寒墨大師好像感應到了什麼……」
孫見善毫不理會她的喳呼,關上電腦,逕自離開會客室。
第七章
「狐仙!」
「狐仙?」
新聞部的會議室內,幾名小組成員愕然瞧向寒墨。
「那天你們踏進孫見善的會客室,不覺得溫度有一點改變嗎?」寒墨大師的神色凜肅。
其實,以當天兩名記者的感應力根本察覺不出如願的存在,但是正常人一被問到這類問題,或多或少都會表示一點意見。
「有耶!我覺得他家裡好像特別陰冷。」攝影記者皺著眉道。
「這樣一講……嗯……好像比較涼一點。」黃玉樺遲疑一下,慢慢說。
「那就是了。」寒墨銳目陡睜。「如果他拜的是正神,氣溫應該讓人覺得溫暖舒適才對,只有拜陰邪妖物,空氣才會變冷。」
「可是……我也沒有感覺冷到哪裡去,就是覺得有點涼而已。」黃王樺仍不太肯定。
「沒錯。」寒墨大師緩緩點頭道:「鬼魅妖精的道行越低,溫度就越陰冷。那天我們待在孫家的會客室,我只感覺到和水溫差不多的涼意,可見這個妖物的道行不低,可惜仍然是被我嗅出它身上的異氣。」
「它身上有味道?」攝影記者半信半疑道。
「狐仙大多出沒在濕氣極重的深山野嶺裡,所以身上會帶著一股濕潤的涼氣。」
會議室裡幾名採訪線上的記者只覺半信半疑。畢竟在這種人類都可以上太空的時代,妖魔鬼怪這種東西實在匪夷所思,讓人難以接受。
採訪主任卻精神一振。知名命理大師孫見善供養狐仙!這條聳動的娛樂八卦如果做起來,絕對能提振他們日益頹靡的收視率!
「大師,以您的功力,有辦法讓那只狐仙現形嗎?」採訪主任興致勃勃地道。
「狐仙也不是那麼容易控制的,孫見善若真能驅使狐仙,本身一定懂一些邪門歪道。」寒墨森然道。「我是可以逼那只狐仙現形,不過必須藉助一些外力的幫助才行。」
「可是……」黃玉樺有些遲疑地開口。「就算他真的拜狐仙,那也是他個人的事,又沒有犯到我們,有必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其實坊間對孫見善的傳聞早就很多了,有人說他養小鬼,有人說他拜陰神,算命的功力才會這麼高,我們只是秉持著新聞人實事求是的原則,深入調查這個案子而已。」採訪主任正義凜然地道。
「再說我們也不是要對孫見善不利,只是讓寒墨大師探探他的底細而已。如果他是清白的,也正好在社會大眾眼前還原真相啊!」攝影記者也被引出了興趣,跟著一起敲邊鼓。
如果真能拍到狐仙的第一手影像,他就成了全亞洲……不,全世界第一人了。
「哼!各位都是世俗看法,我擔心的卻是更深遠的未來。」寒墨大師的目光緩緩飄遠。「孫見善的客戶哪一個不是有權有勢?而且每個人都對他心悅誠服,深信不疑。想想看,將來他如果乘機對這些重要人士作法,掌控他們的神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沒錯,所以我們是在做功德。玉樺,你不要想太多了,反正孫見善若真是清白的,寒墨大師的法術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傷害。而且大師除了命理之外,風水堪輿也是一絕,幫多少名人解決過家宅不寧的問題,以大師的功德,絕對不會讓你們在這個過程中受到傷害的!」採訪主任一力鼓吹。
「我……好吧,可是我話說在前頭,我絕對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同意。
「除妖就是行善!」寒墨大師半掩的眼眸突然銳利起來。「聽著,你們必須再去孫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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嘒彼小星,三五在東。
幽茫雲霧半掩著白玉盤,透幾絲銀白在人間。從星子,從樹梢,從窗簾,月絲悠悠淡淡鑽入,灑著床上突起的黑影,也灑著窗台上的翠綠盆栽。
一朵光暈從盆栽上方漸漸凝聚,化為紫綠色的身影,輕巧地來到床邊。
「孫見善?」
床上的黑影寂然無聲。
如願躊躇著。
白天來的那幾個客人就是讓她感覺不祥,總覺得他們會給孫見善帶來極大的災難,偏偏她對自己和主子的未來都看不到,害她現在連每七日一次的歸元修持都無法凝神入定。
「你再走下去,地板都要給你磨穿了。」低沉的男人嗓音微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