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過臉小心瞄著地面,好像只要被他抱住,她就非常有機會嘗試腳部離開地面一公尺,只能依靠他,不然就要掉下去的感覺。
「那重點在哪裡?」
「啊?」太過專心看自己跟地表的距離,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不知道該說什麼,就乖乖的。」他更理所當然地抱著她走,引人注目也不在乎。
啥?琳終於回神,發現他們已經開始引起鄰居們的注意,只能無奈地把臉埋在他肩上,心裡唉歎連連。
他這個人本身就有引人注目的特質,現在又做出這麼引人注目的事……
她還想在這裡平靜地過生活,不想被人問東問西耶!但是現在看來,平靜的生活限本是她的幻想。
琳很歎氣也很深刻意識到一點,這男人除了不可貌相之外,還很霸道,而且……
很無賴!
*** *** ***
那次,他在日本住了半個月,她去上學的時候,他則將京都的環境與日本人的生活習慣、她的生活習慣與吃東西的喜好,做了通盤的瞭解。
臨回美國前,他留了幾帖藥膳的配方,請母親煮給她吃。這種體貼的行為,讓梁夢深滿意得不得了。
「琳,你看,我們南家的男人都很體貼又很愛護自己的女人吧?」真是令身為母親的她驕傲。
「呃……」琳只能賠笑,其實很想說:媽,你還忘了提到,霸道、無賴、奸詐……
包括爸爸,都是不能只看外表就下定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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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梁夢深相處的這半年,琳最大的收穫是——真正認識了何謂「南氏家族」。
什麼醫學界的地位、醫藥業的驚人成就、商界的奇跡……等等,都不是重點,南氏家族最特別與可怕的是整個家族的向心力和家庭觀,包括家族事業的傳承,與對家族長的敬重。而無論發生任何事,南家人都是不容人輕悔、並且極為護短的。
護短不是自私,而是南家的家訓本身就比一般的法律和道德觀更嚴格,南家人犯了錯,家族內的撻伐必定比外界更重。
凡是南家人,學習中國醫學是基本要求,將來所從事的職業則任憑個人意願。到這一代,南皓暘在家族中屬於醫學類的佼佼者,智商高、中西醫學並習,處事沉穩,是家族長輩很看好的家族長候選人之一。
但是南皓暘根本不想當什麼家族長,才會遲遲不肯跳級、不肯真正做出什麼成就,跟他那群朋友在大學裡玩日子、混文憑。
只不過,表面上看來是如此,實際上,南皓暘早就是南氏生技的秘密研究人員之一,並且在今年初正式成為其中一組研究組組長,交換條件是,請南家長輩們把目光放在比他更優秀的堂兄弟身上,別太勞役他。
半年時間一到,南君明親自到日本接回自己的老婆,疼老婆的模樣讓琳差點看到呆,終於真正領會到「小別勝新婚」這句話。
揮手送走南家夫妻,琳開始過一個人的生活,準備自己的三餐、通勤上學、採買生活用品等等,這些事都難不倒她,比較不習慣的,反而是屋裡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感覺。
幸好因為美式和日式教育的不同,就算之前跟著媽媽學過日文,但要跟得上同年級的進度還是很困難,琳又不肯降級就讀,所以加強課業進度的自我複習分散了她胡思亂想的時間,讓她沒有太多機會感覺到寂寞,直到那年聖誕節前一天,她不小心得了重感冒。
病狀來勢洶洶,發燒、咳嗽、流鼻水,全都一起來,讓人就算想昏睡也無法昏睡得徹底,不時的喉嚨癢和「包餃」,讓琳煩得很想罵人又很想哭。
聖誕節耶!可以賞雪和玩聖誕樹的假期,為什麼她卻又疲倦又難過地躺在床上起不來?
這種很難過卻沒人可以訴苦抱怨的感覺,特別孤單又特別無助,偏偏頭又痛得像要裂開,讓她很後悔沒在三天前答應媽媽到美國過節。
如果去美國,就算生病也沒關係,她的「未婚夫」可以免費替她看診……
咦咦?怎、怎麼會突然想到他……
那個一離開就半年多沒消沒息的未婚夫,根本不像未婚夫,琳提醒自己,他們不是因為互相喜歡才訂婚的,而她……反正也沒有太喜歡他,只是他把她安頓的很好,她很感激。
可是……頭好痛、身體好難過……
「可惡,南皓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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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南皓暘……」
接到母親的通知,因為琳不去美國過聖誕節而特地飛來日本的南皓暘,在按了電鈴沒人回應的情況下,以備用鑰匙開了門,進到屋內,一放下行李來到她的房間門口,就聽見這句話。
太沙啞又鼻音濃重、聲帶明顯受損的聲音,不對勁。
直接推開門,就看見一團棉被像麻花卷似的蜷在床上,還不時傳出咳嗽聲。
南皓暘輕悄走到床邊,就著聲音的來處掀開棉被,不意外地看見一張紅通通的小臉,然後是床頭一疊由衛生紙堆成的小山丘,伸出手貼上她額際,傳來的就是不尋常的高燒體溫。
額上冰涼的觸感,讓琳不甚清醒地睜開眼,接著瞪大,懷疑地又眨了眨眼。
「南……皓暘?」她不是想他想到出現幻覺吧?
查覺她的體溫已經高到某一種程度,南皓暘很直接就去打開自己的行李,掏出裡頭的隨身醫藥箱,拿了一顆藥和開水回到床邊,半扶起她就餵她吃了進去。
「南皓暘?」喝完水,她又出聲,滿臉疑惑。
「閉上眼,先休息。」讓她靠著自己,他的手指壓在她腕上。
「我是燒到昏了嗎?你不是應該在美國,我怎麼會看到你?」她抬起另一隻手,摸著他的臉。
幻覺應該摸……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