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會痛得大叫嗎?」葛一俠不怒反笑地看著婉霓的小臉,欣喜她恢復生氣勃勃的模樣,這使得他忍不住將被她咬住的長指,滑觸了她嘴裡的軟舌一下。
「啊!不要臉!」婉霓連忙鬆口,惱羞的漲紅了粉臉。
「這下我可摸著了,原來你的舌頭還在嘛。」當著婉霓因不敢置信而瞪大的眼,葛一俠將手指伸到自己的唇邊觸過。
「你……你好噁心!」婉霓覺得自己簡直要昏厥倒地,沒想到這看來正經的大黑熊,竟然會對她做出這種輕薄的舉動。
「噁心?會嗎?」
葛一俠唇邊別具深意的笑,讓婉霓不自主地憶起自己曾經和他相濡以沫。
「你來做什麼?看我死了沒有是不是?」婉霓趕緊把腦海中羞人的念頭甩開,故意對葛一俠惡聲相向,以掩飾她的不自在和困窘。
「對!看你不要命的捧著傷口子亂跑亂闖後,是不是還能活著喘氣!」提起這事,葛一俠就要因婉霓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而惱火起來。
「你還敢說!還不都是因為你這災星,才會害得我那麼慘;難不成還要等你害我的家人們,我才知道要逃命嗎?」
婉霓心底想著她有家不敢歸,全是因為這大黑熊的錯,而他竟然還敢對她揚大聲量,她惱得頭髮都快一根根著火了。
「因為我?害死你的家人?」葛一俠聽得一頭霧水。
「誰不知道只要有姑娘家多瞧你一眼、多和你說一句話,就會讓你那廣大的愛慕者殺得家毀人亡、雞犬不留!你現在還追著來岷醞村找我,不就是存心要我和我家人的命嗎?」婉霓憤懣的暗自打算著,乾脆她先拿把菜刀剁碎眼前這個大禍害算了,免得留著他這個大禍根繼續危害世人。
「我?廣大的愛慕者?家毀人亡?雞犬不留?」什麼時候他竟然有這麼高的身價了?「還要裝傻!誰會曉得你這黑熊樣,竟然會有那麼多殺人不眨眼的姑娘家要來替你爭風吃味,還甘犯天條的要人全家的性命!」
「是誰告訴你這些事的?」
「在你們北地死絕了那麼多戶人家,嚇得所有規矩姑娘都不敢進你們葛家大門,做你葛三少的夫人,這事兒你會不知道?你要娶親,就該把那些因為喜歡你而要別人命的毒魔女們全娶回去,不要再來害我的家人、再害其它無辜的姑娘!」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是醉了還是瘋了?」
「不管你再怎麼裝傻都是沒用的。你快走,走得遠遠的,我會當作從來沒見過你這個人!」
至此,葛一俠大概已經知道是誰灌輸婉霓這些既奇怪又莫名其妙的思想,也知道婉霓為什麼不顧重創的要連夜逃離鴆花島、逃避他。畢竟蘇虹彤對她的傷害太大,申屠老妖婆的妖言太生動。
「婉霓,你聽我說--」
「不要!我不要聽!討厭鬼你走開!」
「沒有人能再傷害你,我用我的性命保證。」
葛一俠單手撫住婉霓的一邊臉頰,卻發現她的身子正微微顫抖著,這下他才明白她是多麼地恐懼。沒有接觸過江湖上險惡的她能有這種表現,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不只是我而已,我更擔心的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為了他們,我們就連朋友也做不成。如果可以,請你趕快離開這裡,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葛一俠的掌心很溫柔、很令人眷戀,可是婉霓還是馬上就將他的手掌從臉上拉開。
「你當真以為有人傷得了由你大哥宮破雷所護衛疾較山莊的人?你當真不瞭解你大哥的手段嗎?你不是足不出戶的傻姑娘,怎麼會說出這種傻話呢?」
葛一俠對於婉霓的傻念頭有些失笑,宮破雷武功之高,在江湖上怕在前十位,而他作風之強悍,更是難有人及。疾較山莊的二莊主沉秋衣,三莊主荊?,亦是眾所周知、鏗鏘有名的練家子。
「我知道我大哥好像很厲害,而且沈二哥、荊三哥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莊裡的護衛大哥也都是一時之選,可是我不能冒半分讓家人有難的風險,因為申屠老夫人說的那些姑娘家裡養了很多可怕的殺手、死士。」憂心忡忡掛滿了婉霓的小臉。
「現今世上最可怕的殺手和死士已經跑到疾較山莊去當二、三莊主了。認真說起來,暗殺門派的人還得跑去跪著求沉秋衣和荊?教他們幾手哩。」葛一俠對婉霓笑笑。
「呃?沈二哥和荊三哥真的有那麼厲害嗎?沈二哥像個花花公子似的,荊三哥成天板著張臉像個悶葫蘆一樣,你是不是記錯人啦?」婉霓很難相信週遭的大哥哥們,個個是很可怕的人物。
「絕對不會錯。」葛一俠彎下腰替婉霓撿起散落掉地的蘿蔔放進竹筐內,又接著說道:「你現在還要擔心什麼?」
「我現在擔心我自己。我可不想睡到半夜,還讓人剜下我一雙眼珠子,放進我的繡鞋裡,所以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得好。」婉霓皺皺小鼻子,想接過竹筐,卻被葛一俠揮手拒絕了。
「我說過了,沒人能再傷你一根頭髮。」輕鬆的拎起裝滿粗白蘿蔔的竹筐,葛一俠隨著婉霓往造酒房的方向走。
「哼!」
「阿霓呀,這個大個子不就是上回想欺負你的那個嗎?怎麼你還讓他替你背蘿蔔回來呀?」巧嬸以自以為很小聲,但其實幾乎全村的人都聽得到的音量問著。
「之前那是場誤會啦!是我那天自個兒不小心跌跤了,這位葛公子好心的想拉我一把,但是我會錯意了。」眼角瞟看著葛一俠惡狠狠的模樣,婉霓不敢再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原來是這樣呀。葛公子,那天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打了你幾鋤頭哩。你沒受傷吧?」巧嬸難為情的對葛一俠笑笑。
天哪!幾鋤頭竟然還沒能打死這隻大黑熊,他的身子是銅打鐵鑄的嗎?婉霓吐吐小舌頭,心頭好生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