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那麼激動、那麼氣憤?她在意的是什麼?又為什麼在意?
她牽引出他對她的好奇心,事實上,他已經好久不曾對任何女人感到好奇了。
「不,我沒有。」她有點畏怯,但又強自鎮定地迎上他的目光。「我想副總裁之所以如此,可能只是因為你是個博愛主義者。」
聞言,他眉心一叫,「怎麼這聽起來像是在說我來者不拒?」
她微抿著唇,沒行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蹙眉一笑,帶了點淡淡的無奈,「我只是不喜歡破壞和諧的關係。」
「這應該是曖昧的關係吧?」該死,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再說了,卻還是忍不住大鳴大放,她真是個蠢蛋。
「不可否認的,有時曖昧的關係有助於生意上的往來。」他說。
「這樣算不算是一種感情的利用?」夭壽喔,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居然還繼續質疑他、挑戰他?
快閉嘴!她忍不住在心裡這麼吶喊著。
他沉默了一下,臉上不見慍惱,「這要看你怎麼界定,但有時在商場上的交鋒,靠的是某種瞹昧及平衡。」
「我實在很難相信這種聽起來有點可怕的話,是從你口中說出,尤其是在你說了流浪貓狗的事情之後。」
完了,完了,她怎麼還在說?難道她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嗎?
但怪了,她這麼沒大沒小、得寸進尺,怎麼他卻一點都不生氣?
「在公領域,我是就事論事,純粹以公司利益為出發點。」他還是神情平靜,語氣和緩。
「即使是不擇手段?」天啊,她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她怎麼能說老闆不擇手段呢?
她瘋了,一定是瘋了!是不是因為他沒生氣、沒制止她大放厭辭,所以她才越來越膽大妄為?
看著她不斷挑戰他的權威及身份地位,眼底卻有著不知名的懊悔、掙扎及矛盾,他反倒覺得有趣極了。
「你覺得這是不擇手段?」他撇唇一笑,深深注視著她。
「難道不是?」他居然還露出那麼迷人的笑容,他不生氣嗎?
老天,就是因為他並未被她激怒,她才會毫無節制的質疑他、挑釁他。
「如果你將來要到二十一樓來工作,就必須先習慣這樣的事。」他唇角一勾,笑得饒富深意。
「啊?」她陡地一震。
「我看過新谷先生送上來的資料了,他對你讚不絕口,而我也看過你個人的學經歷資料,你很有潛力,但在觀念上還需要再教育。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做有利於公司的事情,是秘書工作的一環。」
相較於自己,他的沉穩內斂更顯得她是如此的沉不住氣。
他可是個事業成功的生意人,從他口中說出來的,當然是金科玉律,她這個再平凡不過的OL拿什麼挑戰他?
是她把「生意」這種事想得太簡單了嗎?不,她當然知道在商場打滾本就如此,她之所以如此激動,完全是因為她對他有著不該有的情愫及嚮往……
付著,她不覺慌了起來。
「剛才我們所談論的事,將可能是一種常態,你厭惡這樣的事情嗎?」他出乎意料的平靜、平和。
「不,我只是……」這會兒,她開始有點心虛起來。
搞什麼?現在到底誰是老闆?她說起話來毫不客氣,反倒是老闆平心靜氣地跟她講道理、溝通?
「或者,」恭兵眼簾一沉,定定地注視著她,「你有意見的是我?」
「啊?」她一震,「不,我……」
「你覺得我卑鄙?還是……」
「請你不要在意我剛才的話。」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副總裁是單身的身份,就算是為了公事而跟客戶的千金搞小曖昧,也不是什麼罪惡。」
感覺自己剛才實在有點過火,她現在盡量想補救,只不過這些話連她自己聽起來,都覺得像是火上加油。
果然,他也有相同的感覺。
「為什麼你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罵我?」
「不,沒有。」罵他?她有十個膽也不敢那麼做。
不過說真的,她剛才確實像是在暗諷他。
看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矛盾,越來越掙扎,他也覺得越來越有意思。「你討厭這樣的我?」
唉,他真壞,居然這麼捉弄自己的下屬,而且這個下屬一年來跟他毫無交集跟接觸。
他為什麼只注意到她?忖著,他不自覺地深深端詳著她……
此時,她漲紅著臉,努力地想解釋她剛才的話沒有夾槍帶劍。「沒有,我覺得能把公私分得如此清楚,又能事事以公司利益為出發點的你,真的非常了不起。」
「還是像在罵我。」他忍不住想笑。
「我……我是在稱讚你,我想我還要多多向你學習。」真要命,難道她真的那麼不誠懇?
不會啊,比起剛才,她已經和顏悅色太多了。
「真的?」他半信半疑地睇著她。
「真的。」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凝視了她幾秒鐘,撇唇一笑,「好吧,那麼我就等你上二十一樓來向我學習了。」說罷,他緩緩起身,轉身走開。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她愣了好一會兒。
我等你上二十一樓來向我學習?他是說……雖然她剛才對他那麼無禮,他也不會剝奪她申請調職秘書室的權利?
他真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啊!但……為什麼他的那番話,聽起來又像是「你等著來送死」呢?
「唉……」她無力地一歎,「裡見琉衣,你這個蠢蛋,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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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安、迷惘又迷惑的心情之下,琉衣順利地考進了秘書室,正式成為秘書室的一員。
正式調職二十一樓的那天,琉衣穿著她特地準備的套裝到秘書室報到,而跟她同時考進秘書室的,還有其他兩名女性職員。
到帝和一年,這是她第一次搭著電梯直達二十一樓,對許多人來說,這像是坐上直達天堂的電梯般,但此時的她卻很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