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她有家歸不得後,又不能去找大姊寇長命,她身體已經夠差了,不想她再為自己擔心。
二姊現在常常不在國內,三姊寇水仙最近聽說在人情壓力下,接了個「改造野豬」任務,原本已經很瘦了的她,看起來有夠像紙片人,暫且別去煩她會比較好。
至於後頭的幾位在國外的在國外、還在唸書的還在唸書,而唯一在工作,且有自己住所的寇荷苞……甭提了,那位小姐超級摳門,租的房子一定是那種既便宜且僅容一人,要住她那裡大概她也只能提供浴缸。
想來想去,她唯一能麻煩,且麻煩得一點也不會愧疚的,大概只有葉逢春了。
他讓她成為箭靶她很困擾的,小小補償供吃住實在沒什麼不好意思,可凡事要低調些才好。
好,認定她這段時日只能看他臉色過活,在他面前她就得有客人的樣子。
寇玫瑰的話讓他笑了。「這飯店是只准走出去,不能再回來嗎?」
「話不是這麼說,而是……」就算回來也不該是這兒吧?
「有說直說。」
「這是我的房間,你是不是回錯房了?」
葉逢春揚眉。「飯店已經沒有其他的房間了。這間房不是平常會出租出去的房間,而是我回台灣時落腳的地方。」他平常很少回來,因此並沒有特意置產。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這是VIP房呢!怪不得這房間以飯店供住宿的客房來說還真是大得有點離譜。
原來這是葉逢春的「家」!
是不是家不重要,問題是……他的家雖然不算小,至少有二十坪以上,除了廚房外好像什麼都有,可是……那麼大的空間卻只有一張床,那代表什麼?若是她要住下來,她就得和他同床共枕?
「之前……之前我送花去的地方不是有一棟好大好大的和式屋?」她想葉逢春能出現在那裡,想必是他親朋好友的房子吧?「我可以住那裡。」
「那裡現在應該也成為我爺爺派人注意的地方了吧。」
那也不行嘍?又想了一下……
「那個……那個知秋那裡不知道行不行?我想,女生和女生住在一塊會比較方便。」見他沒有反對,寇玫瑰繼續說:「而且葉先生也有喜歡的女人了,這種會讓人有曖昧聯想的事還是避嫌比較好。」她假裝很好心的提醒,「你知道的,有些事跳長江、跳黃河都洗不清。」
葉逢春似笑非笑。「我完全同意。」
她鬆了口氣。
開什麼玩笑!和這種很懂得賣弄風騷、不著痕跡放電、摧毀人家意志力於無形的男人同處一室,她怕呀……怕她不知道哪天會受不了誘惑,重複十七歲那年的錯事。
嗯,不二過,她要當顏回的信徒。
「那……時候也不早了,我打電話給知秋,告訴她我今晚去找她。」
「妳確定?」
「什麼意思?」
「目前她是住在家裡。」見她臉色微變,他說:「我想我祖父會非常歡迎妳,這樣他也省得踐踏妳、侮辱妳還得舟車勞頓的找上妳。」
寇玫瑰瞪他……再瞪。這樣玩她很好玩嗎?
他饒富興味的看著她。「玫瑰。」
聲音突然變得溫柔,有詐!「幹麼?」
葉逢春走向她,一把抽掉她包在頭上的毛巾,將未干的長髮散了下來,取來吹風機幫她吹乾。
他的動作輕柔而小心,修長的手指在她發間撥弄,連帶也輕佻了她的芳心。
明知道這個男人危險,也知道沾上了他,她平靜的日子只怕告罄,可……她貪著一些些刺激、一點點愛戀,和他不經意的溫柔而無法果決的放手。
一向只有要或不要兩種答案的她,搖擺了。
她肯定自己無法放手,可也無法去要這個男人。前者理由容易理解,後者呢?原因太複雜了。
葉逢春另有所愛,因為瞭解他,她清楚自己沒有介入的餘地。
因為無法下定決心,所以她對他的態度也變得若即若離。一方面怕自己和他走得太近,她會情不自禁的深陷,因此她想逃得遠遠的;一方面又渴望他的在乎,她想感覺到她對他而言是與眾不同的。
葉逢春啊葉逢春!果真是她人生截至目前為止,最大的難題!
吹風機尖銳的聲音停了下來,他拿起梳子替她順發。
彼此之間沒有人多說一句話,這樣的氛圍久而久之太奇怪。寇玫瑰透過鏡子偷瞄了一眼葉逢春,卻見他掬起一束髮,眼眸低垂,慢慢慢慢的將發湊近口鼻間。
她的心狂跳,臉也紅了,因為他……他……
他正無限寵溺的吻上她的發!
這種親暱……這種在背地裡的憐惜,比什麼行徑大膽的親吻還叫人無法抗拒。就像是有人當著妳的面大誇妳是美人,和他在妳看不到的地方說妳是美人的意義是不同的,前者也許只是客氣,後者卻是絕對真心。
寇玫瑰有點惱。他寵她,那他那個女友算什麼?她接過了他手上的梳子,聲音有些啞。「我、我自己來。」
用左手接過梳子,這才看到手腕間一直解不下來的天驕。
「這手環我解不下來,戲演完了,這麼貴重的東西不好放在我這裡。」幾億的東西,要是遇到識貨的歹徒她就倒楣了。
「這手環雖是古董,可卻是很精密的玩意兒。要戴上去容易,解手環卻需要鑰匙,而且三個環各有把不同的鑰匙。」
她聞言傻眼,手上的梳發動作暫停。咳!嗯……好吧!既然是數億的東西,也的確需要幾把鑰匙當保全。「鑰匙呢?」
葉逢春不急著拿出鑰匙,說道:「玫瑰,咱們之間的帳也該清一清了吧?」
帳?清一清?這人說話一定要像媒體炒作一樣,語不驚人死不休嗎?「有嗎?我們有互欠過什麼,或帳目不清的情況嗎?」
「八年前妳救過我,我一直沒好好的報答妳。再來,今晚妳又幫了我一回,前前後後的虧欠,叫我很難心安吶!」
他現在是怎樣?不給他報恩的機會,他鑰匙就不掏出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