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道人影在樹影中來回幾個跳躍,來到了一扇小門前。雖是艷麗的容貌,在這月色之下卻顯現煞氣和詭異。
清冷而霸道的聲音匆起子身後。「你想做什麼?」
慕容鄢驟然回頭,軒轅非就站在不遠的台階之下,雙目炯炯,銳利地盯著她。
「我沒做什麼?軒轅總是過於多心。」她後退一步。
他冷冷一笑,然後緩步走到她面前,突地出手一把捏住她的手掌。
由於她掌心握有飛針,如此的劇烈動作使飛針反刺入她的掌心,她卻一點也不叫疼,反而露出嫵媚的笑容。
「你想殺了她?」他低頭凝視她微微滲血的拳頭。
慕容鄢卻是笑著搖頭。「軒轅的大事我怎麼會來破壞。只是我非常好奇這位白綾小姐而已,想來看看她到底什麼模樣,讓軒轅變了許多。」
「慕容姐姐,你胡說什麼?」
「是呀,姐姐最近也多心得很。不過人多一點心思總不是什麼壞事,軒轅也要多多記著姐姐的話。」她右手往前一送,軒轅非為了避開她的掌力,就鬆開了她的手。
「你到底要說什麼?」隱約知道,她是為了山中之事而來。
「既然軒轅要聽,那我就說了,白綾是否已經知道軒轅你還活在這個世上?」
「不錯,我在山中見過她。」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軒轅怎麼能夠容忍這樣一個危險的存在呢?以往可不是這樣的哦,難不成是與她日久生情,捨不得殺了她?」
「你不用胡猜,我不殺她自然有我的道理,這與荒謬的感情毫無關係。」
「難道軒轅又要說什麼棋子之類的話來敷衍我、來掩飾自己了?」慕容鄢自然不信。一個隨時都有可能破壞整個局面的棋子,恐怕不是該留下的吧?」
「這裡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你只管做你的事情就好了。」軒轅非卻因為她的挑釁而動怒,語氣更加冰冷。
慕容鄢彎腰一揖。「弟弟的命令我何時不從過?只是來告訴軒轅一聲,白正已經知道女兒的去向,相信不久就要來了。」
「什麼時候?」
「如今已在路上,沒有意外的話,七日之內必到臨安。」她再一揖,然後起身遠去,走出一丈外,突然回頭,「軒轅,白綾對你到底意味著什麼?此刻姐姐想,她恐怕已經不單單是一顆棋子那樣簡單了吧。」
「你到底要說什麼?!」
「軒轅那樣聰明豈會不懂,只不過是故意裝傻罷了。軒轅,姐姐奉勸你一句,你所選擇的這條路上是絕對沒有她的位置的。你要成為天下霸主,就不能和她在一起。」人終於消失在黑夜之中,話音卻是久久不絕。
真是荒唐!他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將來能夠獲得更多而已。雖然在發生了山中之事以後,他的心中夾雜著慾望和不安的感情,想要她一直留在他的身邊,想要知道她何來如此的篤定,卻害怕將來不定的變數。
不過,他可不認為那是什麼感情,不過是因為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遇到這樣看待他父親的人,所以覺得希奇,覺得與眾不同,覺得自己和她是一國的。
絕對不會是感情,因為那是人心的負累,當年的姐姐還不是差點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他!
絕對不是那樣的,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給毀了。
可他的腳卻在不知不覺地踏上台階,一直走到何素的門前,直到手指摸到了那扇漆紅的門,直到聽見門內的女人似乎又在嘟囔著一些有趣的事情,他的臉上倏地浮現出笑容。
不曾走遠的慕容鄢也看到了這一幕,她紅唇緊抿,目光幽冷,如同暗黑夜中徐徐開放的罌粟,美麗但危險。
*** *** ***
日暮時分,在臨安最大的妓院裡,有三個衣著華麗卻面目猥瑣的男子,正一邊喝著酒,一邊抱怨。
「那個醜女人神氣什麼?居然敢這樣對待我們!」
「就是,就是,這臨安城裡哪個人在我們面前不必恭必敬?這個醜八怪居然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我們難堪!不行,這口惡氣要是不出,我們以後還怎麼出門呀……」
這三人正是在何素面前吃癟的書鋪少東,他們三人聚在這裡,就是為了能夠找出可以打擊何素和韓少風的好法子。
「不如找人打她一頓吧!」
「或者乾脆去破壞他們的鋪子。」
突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傳來一道聲音,「小女子有好的主意,可說給各位爺參詳。」
三人聞言,皆是抬起矇矓的醉眼去看,只見那是一個妖媚艷姿的紅衣女子,而且堪稱絕色,他們常常來此,卻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貨色,不禁見獵心喜地湊上前。
「來了這裡那麼多次,居然沒有發現還藏著這麼個寶貝呢!」
女子對他們的動手動腳絲毫沒迴避,既大膽又風情萬種的一欠身,「各位爺,小女子叫慕容,以後還請各位爺多多捧場了。」
「一定,一定!」
慕容鄢抿嘴而笑,似乎很開心,不過要是忽略她惑人心志的容顏,細看她眼神的話,便會發覺更多不屬於風塵女子的東西,比如說冷冽,比如說陰毒。可惜,世人常常只能沉迷於她的妖嬈,而看不見其它。
「各位爺這樣看得起慕容,真是慕容的福分呢。對了,剛才聽各位爺說起,似乎有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冒犯了眾位大爺,可有這事?」
「不錯,不錯,是有這樣的事情。你說你有好的主意,說來聽聽,說的不錯,爺回頭重重有賞。」
她俯身過去,那三人邊聽邊點頭,聽到最後,皆是拍手叫好。「果然是個妙計,不但可以出口氣,還可以趕走那個女人,壞了他們韓家的生意。」
其中一人卻突然問道;「可是,萬一他們家不嫌棄那個醜八怪怎麼辦呢?」
慕容鄢異常冷靜地回答,「敢問各位爺,這世上可有如此大方的男人嗎?就算真有,她一個女人這個樣子,又有什麼面目留在他們家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