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什麼,只不過是人死了罷了。」慕容鄢側頭笑看她,想要看她哭泣,看她驚慌。
「誰?誰死了?」
「或許是你的親人,或許是我的部下,誰知道呢?」她無所謂地聳肩。
「你就不擔心?他們也許真的死了。」這女人還真是夠冷靜,夠無情。
「反正人死如同燈滅,這世間人來了,自然就有走的一天,不過早晚而已。更何況,他們與我有何關係?我在乎的不過只有軒轅一人而已。」
「軒轅是誰?」她問。
慕容鄢眸光幽柔,「白小姐以為呢?」
何素見狀,瞭然地冷笑。
窗外又傳來了慘叫聲,還有越來越近的喧嘩聲。
慕容鄢聽到了,不禁憤怒地說;「這個白豈舒還真是出了好計謀,騙走了軒轅之後,又帶了大隊人馬前來。難道他以為這大局就這樣定了不成?簡直做夢,我慕容鄢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妨礙軒轅的人,他不行,還有,白小姐你也不行。」
「阻礙他?我有這樣的能耐嗎?我只不過是他手裡的棋子罷了。」
慕容鄢卻冷冷一笑,「我倒真的希望你不過是棋子,可惜軒轅終究還是敵不過感情這樣東西。為了你,他已經做了無數讓步了。」
「你騙人!」
突然,慕容鄢捉住了何素的手。
「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一直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嗎?我此刻就帶你過去找軒轅,你要什麼,他要什麼,做一個了斷吧。」幸好當初她在白豈舒身上放了千日追蹤散,一定能夠找到他們的,只希望可以趕得及。這裡已經是難以挽回敗局了,唯一的法子就是得到玄天寶劍,練成玄天功第十式。到時候,還有誰能夠攔住軒轅呢?
慕容鄢看著面前的女子,堅強而無畏,雖然沒有美貌,卻一樣閃閃發光,是個容易讓人喜歡、著迷的女子。可是,天下人誰都可以愛她,唯獨軒轅不可以,因為她的情會一點點腐蝕他的野心,而她的身份更加會讓軒轅本是堅定的心猶豫起來。這些天,滅神教上下都是敢怒不敢言,長此以往,她遲早毀了軒轅。
「你肯?」
「只要你敢,我又有何不肯?」反正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還有什麼不肯的呢。
慕容鄢用力拉她前行,何素卻固執地推開。「我自己會走。」
她看著何素的背影,一笑傾城。
不是瞿飛的何素,又走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呢?
*** *** ***
谷未有名,只提「清苒」二字,不知其義。
入谷之中,別有洞天,風光無限,卻未有人煙,就是茅屋房舍也沒有一問。
青青枝頭,微微春風,阡陌之上,偶有嫣然,恣意輕擺,與春色相映。
在一片青綠之間,有一塊石碑,碑上刻著兩行字——青青素月渠申影,默默紅塵終無雙。立碑之人就是蘇澈。
「這就是恩師之墓。」
「這豈不是謊言!」軒轅非點著碑上的姓名。
「恩師生前就已經刻好了墓碑,這事情雖然少見,卻也不是獨一無二。」難怪軒轅非這樣了,就連他當時看見這塊石碑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
「有何道理?」
「因為身未死,而心已死。」
軒轅非一愣,莫名想到了自己的心事,半時無語。
「家師說自己身死入土,一切東西都不該留下。」所以才未見房舍。
他自然心有所悟。「身死入土,所有的東西都帶入土中?」
「這確實就是家師的意思。好了,我已經帶你來了,也該是你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軒轅非卻說;「既然來了,自然要看看這裡的風光,為何要急著回去呢?」他走到墓室之前,伸手探了過去。
「家師的安身之所,豈容你這魔頭如此無禮!」白豈舒以手化掌,斷去了他的去路。
「白豈舒,你到此刻還不說實話嗎?」
「什麼實話假話的?」他裝不懂。
軒轅非鳳眼一瞇,立時給人一股無形的壓力。「好,我軒轅非這輩子也不曾怕過什麼人,倒要看看這是在搞什麼鬼?」他大踏步走上前去。
就在他的左手才碰到石碑時,他所站的地面上就裂了一個大洞,使他直往下墜。雖然憑著他的輕功要上來是極為容易的,不過一來他有心闖一闖這所謂的「地府」,二來他也知道要的東西此刻定然就在這下面,所以乾脆毫不費力地掉了下來。
也就一會的工夫,雙腳已然著地。
這下面雖然是個地穴,卻絲毫不見陰暗,周圍都鑲嵌著斗大的明珠,把這暗室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入眼就有一門,門上所刻,還是「清苒」二字。
推門進去,裡面卻是一間房。有桌有椅,桌上更有碗筷,就如同有人才用過飯一樣,左壁上有畫,畫的是一位穿著奇怪的美女,右邊矮几上則點著檀香,幽幽暖暖,飄飄而散。
忽有腳步響起,他定睛一看,就見那人掀起了竹簾,步履不穩地走了進來。
「有客從遠方來,真是不亦樂乎。請坐吧,軒轅公子。」他叫出了軒轅非的身份。
「多謝。」他也不客氣,就坐了下來。「如果在下沒有猜錯,先生應該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卻被人說成死去多時的蘇澈吧?」雖是個問句,但也有了十足的把握。
蘇澈卻把爐上正在燒的茶壺提了起來,替他倒上茶水。「小徒說我已經死去倒也不假,軒轅公子應該看見那石碑了吧,那石碑七年之前就已經做好,並不是為了欺瞞公子而做的。因為蘇澈確實已經死去,只剩下這個軀殼了,本來這一生都不願意和外人見面,沒有想到軒轅公子卻還是進來了。」
「赫赫有名卻要隱居在此,以死人自居,未免荒唐。」他大為不解。
蘇澈一聲歎,卻又不言明原因。「軒轅公子來到這裡,定然不是為了老夫吧!」
「蘇先生又如何知道,在下不是為了仰慕先生而來呢?」軒轅非接過那杯水,毫不在意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