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尾端的病房門突然開啟,一條頎長人影緩步往太平梯走去。萊爾雙眼一亮,立即起身來到走廊,親眼看著人影消失在太平門後。
露西兒一回身就看到萊爾不知何時突然跑到走廊中間看著太平門方向。
「怎麼了?」
「呃,」萊爾隨口應道:「呃,我要去方便一下。」
萊爾匆匆來到男化妝室裡取出行動電話。
「我是萊爾,目標離開了。」他仔細聆聽了一會兒又說:「知道了,我會設法把她騙開讓你們進來,不過你們最多只有一個鐘頭,她們巡房時間是很固定的,你們要把握時間……好,你們五分鐘後就可以進來了。」他收好電話後略微思索一下便出去了,不久,便看見露西兒往休息室走去。同時,四條人影倏然出現在太平門口,隨即又無聲無息地閃入走廊尾端的病房內。
黑聖倫一出房門,裝睡的憐憐立即坐起來打開床頭燈,再翻出枕頭下茱麗,嘉伍德的浪漫小說津津有味地看著。
當房門開啟時,她還以為是巡房的護士小姐來了。
結果,卻愕然看到四個男人接連閃進來,其中一個還是她見過一面的任飛。
「任飛!你們……要幹什麼?」憐憐詫異地叫道。
看到憐憐還醒著,四個男人比她還驚訝,但畢竟是久經風浪的人物,安德森立即推推任飛,任飛也隨之醒悟上前招呼。
「沈小姐,請你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談一談而已。」
憐憐困惑地望著他們。
「我沒有害怕,只是很奇怪,我又不認識他們。」
她抬手指著另外三個人。「跟你也不熟,有什麼事重要到讓你們三更半夜來找我談?白天不是很方便嗎?」
「這……」任飛猶豫了一下。「你丈夫他……好像不太喜歡……。」
「喔,」憐憐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我老公啊,他那人就是那樣,有很多人都怕他。其實只要不去惹他就什麼事也沒有,不過……。」她笑笑,「我瞭解,我瞭解。」
「你能瞭解是最好的了。」任飛側首看看安德森。
「沈小姐,」他回過頭來。「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談談,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可以啊,我也很好奇你們到底有什麼事非找我談不可。」
「好,那麼,我想我最好先介紹一下每個人的身份,」其他三人慢慢聚攏過來,「然後,或許我將要告訴你的事很令人難以置信,但是我希望你能先仔細聽完再提出疑問,這樣可以嗎?」任飛謹慎地說。
四個男人嚴肅凝重的神情,令憐憐也不由蹙了蹙眉。
「好,我答應先聽你們說完再提出疑問。」
接下來的半個多鐘頭,任飛把事情盡量詳盡地向憐憐解說清楚;而憐憐的臉色也隨之而變幻連連,驚疑不定時時在她雙眸中閃現。
任飛說完之後,幾乎過了五分鐘之久,憐憐才遲疑地開口:
「你們……是……是情報探員?」
任飛點點頭。
「我老公是……」憐憐吞了口口水。「……恐怖天使?」
任飛再次點頭。
憐憐又呆楞了五分鐘才又找回她的聲音——
「我想……他只是威脅而已,並沒有真的……造成任何傷害吧?」
安德森把手上的文件袋放在她膝上。
憐憐看著文件袋,「這是什麼?」
「你先打開來看看。」任飛說。
憐憐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打開文件袋取出裡面的照片、文件報告,第一張照片一映入瞳孔,憐憐立即驚呼:
「天哪!怎麼會這樣?!」
一直到憐憐幾乎看完所有的照片,任飛才開口說道:
「記得威尼斯馬可孛羅機場嗎?記得他在那邊曾經做過什麼事嗎?這就是他所造成的。」他指著照片。「你還能說他沒造成任何傷害嗎?」
憐憐全身一震!她抓著手中的照片良久才緩緩抬起頭,眼眶凝聚了滿滿的淚水。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她抽噎一聲。
「我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任飛皺眉。她在說什麼?
「你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是他……。」
「不,你不瞭解,」她硬嚥著,「那是我的錯,是我把他給惹火了……雖然他是真的很蠻橫霸道,但只要你不去惹火他他就不會怎麼樣。機場那次,是我惹火了他,他真的很生氣才會那樣的,你們不能怪他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任飛錯愕地瞪著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從進來後就不曾出過聲的其他三人也懷疑地看著他們兩個,他們都聽不懂那兩個人後來到底在講些什麼,當然憐憐會哭應該是很正常的,但為什麼任飛的神情會那麼意外呢?
安德森碰碰任飛。
「怎麼回事?她到底說了什麼?」
任飛仍然瞪著憐憐。
「她說機場事件是她的錯,不能怪她丈夫。」
「嘎?」安德森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也有那種可怕的魔力?不會吧?
「她說是她惹他生氣,他才會大發雷霆搞成那樣,所以是她的錯。」
安德森不高興地沉下了臉。
「她在胡說些什麼!」
「我沒有胡說!」憐憐抗議道,用英文。
「你會說英文?」四個人一起失聲叫道。
憐憐抽噎地點點頭。
「我講得不太好,所以我就不講。可是只要你不要說得太快,我大概都聽得懂。」
安德森創下頭一次發愣的紀錄。「怎麼會這樣?」
「哈哈!」馬汀自嘲地笑了兩聲之後長歎一聲。
任飛和普特尼相對苦笑。
憐憐擦擦眼淚。
「我說的是真的,那次的事件完全要怪我,不能怪我老公,所以,」她深吸一口氣,「告訴我,我要坐牢嗎?還是要我賠償?沒關係,儘管告訴我,不管怎麼樣我都心甘情願,是我的錯就該我負責,我不會有任何怨言的。」
四個人面面相覷。
事情會變成這種狀況實在是他們始料未及的。她說的沒錯,過往以來,恐怖天使除了威脅以外,並無真正造成任何災害,因為被威脅的人一開始就怕了他,沒人敢去違逆他的意願,而唯一的一次傷害,也是他們掌握在手中最大的罪惡理由,責任居然被她給攬了去,這算什麼跟什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