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夫人,」他不由自主地放軟聲調。「或許主人需要一段長時間的療養,但是他會沒事的。」他和她說話,甚至凝視著她,手上卻始終沒有停過。
「真的?」
他微笑。「我保證,夫人。」
「謝謝你,大夫!」她由衷他說,臉上跟著露出一個甜美的欣慰笑容。
斯文男人移開視線,躲開那個令人砰然心跳的笑容。
「我叫狄凱,夫人,您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嗯,」她點點頭,然後轉頭望著陷入昏睡中的黑聖倫,「他好像不再那麼痛苦了。」
「是失血過多引起發燒,而發燒和傷口裂開令他痛苦不堪,我替他打了退燒劑,也重新縫合好傷口了。我再幫他輸血,注射點滴,他會睡得更好。」
處理好主人的傷口,又幫他注射了四劑針藥,檢查過氧氣罩沒問題後,狄凱環視周圍找尋懸吊點滴的地方,最後決定在床頭木柱上釘上小鐵鉤來懸掛。
小型心跳監視器也接連上了,比正常稍快的嘩嘩聲在臥室內迴響著,憐憐輕輕撥開黑聖倫臉頰上的髮絲,彎下腰在他額上親吻一下,然後握著他的手靠在他耳邊輕語:「我愛你,老公,我好愛好愛你,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長長的睫毛顫動一下。
「看著你這模樣,我就心痛得想哭。你最不喜歡看到我哭的不是嗎?所以你一定要快快醒來,否則我就天天哭,哭到你醒來為止……」
又是一陣顫動。
「老公,快點好起來,我們回家去,回去看寶寶。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出來了。這世界真的很可怕,我們待在家裡照顧寶寶就好了。也許我們可以再多生幾個。」
面頰抽搐了下。
憐憐含淚輕笑。
「啊,你不想要了是嗎?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那就快點醒來,否則我發誓非生他個一打不可。」
更劇烈的抽動。
「或者兩打……。」
他的手驀地緊握住她。
笑得更深了。
「真的那麼不想要嗎?那你就好好考慮考慮,不想要就早些醒來,否則你就等著讓一堆蘿蔔頭煩死你。」
她再親吻他一下後才抬起頭來,卻赫然發現四個男人全部一臉有趣笑容的看著她,她的臉轟一下變得通紅。
她既尷尬又羞澀地傻笑了笑。
「呃、他、呃……很、呃、可愛。」
可愛?天哪!這要是讓主人聽見了,他的臉色恐怕會變得比墨汁還要黑!
四個人若有同感地相對笑了笑。
這位真正可愛的女主人絕對會給恐怖島帶來很美妙有趣的改變。
※※※
艷陽像個炙熱的大火球,在無雲的藍天中燃燒。
憐憐倚在陽台欄杆上俯視下方街道前端的市場。雖然不大,也不整齊豪華,但是貨色齊全,人情味濃厚,瀰漫著新鮮純樸的氣息,她決定等黑聖倫好一點後要好好逛逛整個金石島。
她回身進入室內,來到床邊的老位子坐下,仔細審視黑聖倫的情況。
他的臉色好多了,也不再咳血或痛苦的喘息,沒有發炎或高燒。他的情況很穩定、很令人滿意,狄凱說的。
但是,他為什麼還不醒來呢?已經第三天了啊!
「或許,」她不禁喃喃自語起來:「他並不反對讓我生個一,兩打小孩……」
「不准。」
孱弱細微但霸道跋扈的聲音倏然鑽進憐憐的耳內。
憐憐驚喜地看著黑聖倫的雙眸吃力地睜開。
「老公!你醒了!」她轉頭朝洞開的房門口大叫:「狄凱!狄凱!快來啊!他醒了!他醒了啊!」
一陣雜亂倉卒的腳步聲後,狄凱、海奇、莫森和金髮男人貝恩陸續出現。
狄凱上前搭上黑聖倫的手腕測量脈搏邊問道:「主人,覺得怎麼樣?呼吸會困難嗎?吸氣時胸腔還會痛嗎?」
「拿開。」聲音細弱,但威權十足。
氧氣罩嗎?狄凱皺眉。
「主人,您的呼吸還不是很穩定,如果就這樣貿然把氧氣罩拿掉恐怕不是很……。」
「拿開。」不容反駁。
「主人,可是您的……。」
「拿開!」隱含怒氣。
狄凱轉向憐憐發出求救的目光。
憐憐沒有浪費時間去說服黑聖倫,她盯著黑聖倫的雙眸直接說出她的威脅——
「狄凱說不能拿掉就不能拿掉,你要是擅自把氧氣罩拿掉我就哭!我會哭得很大聲很大聲,哭得整個島上都能聽見!而且我會一直哭到你再把氧氣罩戴回去為止。現在,你還要不要拿掉氧氣罩?」說著說著,她的眼眶裡已經準備好第一波行動了。
沒有聲音。
「很好。」憐憐抹去眼眶中的淚水,轉向直發楞的狄凱:「他說不用拿掉了。」
狄凱驀然驚醒,比著大拇指。「夫人,好氣魄!」
黑聖倫皺眉。
憐憐當仁不讓地挺挺胸。「謝謝。」
一旁的海奇、莫森和貝恩憋笑憋得快內傷了,但不管多辛苦,還是得忍著,否則日後要是主人一時無聊,拿他們開刀算舊帳,他們可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於是,憐憐得意洋洋地昂著下巴,四個男人臉上表情怪異、心中爆笑如雷,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男人則臉色愈來愈難看地想著。
天殺的!我想忍就忍,不需要問為什麼……。
該死!我為什麼要忍?
※※※
他們到達金石島的第六天午後。
陽光將陽台上的蔓籐花草及欄杆映照在白色牆壁上,形成極為美麗的圖案,與床上半躺在一堆枕頭上的美麗男人形成一幅優美的圖畫,只要男人臉上的神情不要那麼充滿厭惡與不屑而破壞了這幅畫面的完美。
黑聖倫瞪著憐憐端在他面前的碗。
「我不吃這個。」
「你只能吃這個。」憐憐耐心地說。
他輕蔑地嗤一聲。
「這是給嬰兒吃的。」
「能吃就不錯了,今天以前你什麼都不能吃呢。狄凱說你的胃部受傷,所以只能吃這種流質食物。」她舀起一匙稀粥。「來,我餵你。」
「不吃。」他閉緊嘴。
她無奈地放下湯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