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滿臉不耐之色的女孩在阿諛奉承的老博士教授們之問似乎就想發飆,可掃個眼卻又把雙眼定在佟心蕊這一方向。
佟心蕊聳聳肩,她知道人家不是注意到她,而是她後面的跟屁蟲。她看著對方走近來,雙眼視線愈抬愈高,她更確定了。
「你是誰?」女孩對著黑毓爾問,態度宛如女皇飭問臣下一般。
當然,黑毓爾不會睬她,甚至連瞄她一眼也沒有,兀自冷凝著臉盯著前方。
女孩臉色一沉,忿怒的咆哮似乎就想發作,看樣子她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也對,驕傲的人通常沒什麼耐心。
看情形不對的恩得忙趕上前來。
「對不起,茱麗小姐,這位是本中心的研究員匡Miss佟。」
雙眼仍緊盯住黑毓爾,茱麗不高興地說:「我不是在問她,是她後面的人!」
「啊……」恩得有點不安地擦擦額頭上惶然沁出來的水珠。這下糟糕了,他暗忖,這個傲慢的小公主要是被Miss佟的未婚夫煞到了,事情可就不好處理了。「那位是Miss佟的未婚夫,他一直陪伴著Miss佟工作。」
貝齒不悅地咬住下唇,茱麗瞪著依然不瞧她一眼的黑毓爾。
「好,你們說要派一個人給我差遣,我就要他!」
差遣?
佟心蕊聽得險些失笑。他沒去差遣別人就算不錯了,才不信有誰差遣得了他呢!
不要說黑毓爾恨本不是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就算是,將近三個月來,幾乎整個研究中心都知道這個隨時跟在Miss佟後面的冰磚美男有多麼冷漠,無法接近;除了未婚妻,他是完全不搭理人的。
要差遣他?
不如去差遣石雕像還比較有可能得到反應!
幾位老博士面面相覷半天。
聽不到回應,茱麗更是火大地猛回身,雙手叉腰地怒叫:「我就是要他,怎麼樣?不行嗎?」
恩得輕歎。「茱麗小姐,Miss佟的未婚夫根本不是我們這兒的工作人員,我們無法指使他呀。」
茱麗皺眉,隨即又拿大拇指往後一比。
「那他未婚妻就是你們這兒的工作人員了吧?」
恩得會意,遲疑了下後,才轉向好整以暇等待中的佟心蕊。
「Miss佟,這個……這位茱麗小姐她……」
不等他說完,佟心蕊就滿不在乎地打岔道:「博士,你可以自己問他呀。如果不行,就算我說了也是同樣不行的。」
根本不必開口,恩得知道問也是白問,要動黑毓爾只能從Miss佟身上想辦法。
瞟一眼傲慢任性的茱麗,恩得暗歎,在心中的天平上,這位好不容易說服她來中心配合實驗的小公主份量還是重許多。
「Miss佟,請你試試好嗎?如果不行,我恐怕……」恩得又歎了口氣。「你的實驗……」
毫不猶豫地——
「那我就辭職!」佟心蕊斷然道。晚點再來問自己為什麼,她只知道她寧願失去這個寶貴的工作,也不想讓黑毓爾去陪伴任何女人,黑毓爾是……她的,她人的!
「Miss佟,這……」恩得驚呼又倏然頓住,繼而為難地轉向雙眉高揚的茱麗。「茱麗小姐……」
雙眼微瞇,茱麗看著黑毓爾突然伸臂環住佟心蕊的纖腰讓她往後靠向他懷裡,再移向雙頰赧然卻掩不住愉悅之色的佟心蕊,心中一股妒忿油然而生。
自幼在權勢豪富之家成長的她,幾乎可說是呼風喚雨無所不得,再加上天賦異稟,更是養成她傲慢任性、驕縱刁蠻的個性;特別是若不小心惹她發起火來,她都會不顧一切使用自身特殊的能力來發洩怒火,後果通常是不太美滿的。
突然,美麗的五官上浮起一抹陰冷的笑容,櫻唇輕啟,茱麗慢吞吞地說:
「恩得博士,你們不是想看看我的能力極致點嗎?我想現在就可以了。不過嘛……」她森森冷笑。「最好是找個空地,我可不想錯手傷了人喲!」意有所指的眼神飛向佟心蕊。「那很可能會出人命哩!」
那陰險的目光令佟心蕊不由打了個冷顫,但黑毓爾抱著她的雙臂適時緊了緊,卻奇異地打散了她的畏懼。頭一次,她覺得他不只是她的實驗老鼠,也是她的未婚夫,一個真正有能力保護她的未婚夫。
在他的懷抱中,她隱隱感受到一種特別的安全感,一種慵懶的安全感,幾乎讓她想永遠沉醉其中,不要再醒來了。這是她從小渴望到大都無法得到的,雖然在多病的母親面前她都盡力隱瞞著,但它始終是在那兒,不管埋藏得多深都一樣。
隨著茱麗和恩得等人身後,佟心蕊側移一步,很自然地改為摟著他的腰跟在後面。她抬眼仰視,正好對上黑毓爾那雙晶瑩剔透的綠眸,剎那間,她似乎看見他眼底深處似有一抹醉人的溫柔蕩漾。
溫柔?天哪,這是大冰塊會出現的情緒嗎?
她詫異地眨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但是她無法證實,因為在她疑惑的眨眼間,他的雙眸已離開她移視到前方了,可他結實有力的左手臂卻仍緊緊地、保護性地環住她的肩頭。
她輕歎,發現自己竟然很願意永遠這麼待在他懷裡。
如果他不是這麼冰冷沉默就好了。
第四章
副樓左側翼是宿舍大樓,右側翼則是一大片運動場地,網球場、籃球場、排球場、迷你高爾夫球場等等,甚至小型賽車場、溜冰場,還有一大片森林圍繞著整座研究中心建築物,森林外是綿延的綠色山丘。而這一切全歸屬研究中心所有,可見研究中心的財務背景有多雄厚。
此際,在臨著小型賽車場的籃球場中,不但有恩得和茱麗等人,還聚集了不少聞風而來的工作人員。
茱麗眼色陰鬱地瞥一眼仍是一臉冷傲的黑毓爾,隨即側身望向不遠處的幾輛小型賽車,她突然開口了——
「從來沒有人敢拒絕我,不只是因為畏懼我父親的權勢與財富,最重要的,是他們知道違背我的結果會如何。」她傲慢地說,在那張美麗的面龐上佈滿了與稚嫩的十七歲極不協調的陰狠惡毒之色。「你們不知道,所以你們敢拒絕我。為了公平起見,我會讓你們瞭解得罪我的後果是如何之後,再來問你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