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於一大群從實驗室衝出來的警衛和工作人員,沈憐憐在佟心蕊面前蹲下,佟心蕊本能地抱緊了黑毓爾,雖然明知道他捫一定是黑毓爾的父母。
沈憐憐慈愛地笑笑,溫柔地拂去黑毓爾臉上的髮絲。
「唉,這孩子跟他爹地一樣,必得先歷經一次災難之後才能完全得到愛人的心。」她輕歎。「或許這是黑家的男人必經的劫難吧!」
佟心蕊情不自禁地脫口道:「那黑家的女人呢?」
「黑家的女人?」沈憐憐又露出了頑皮的笑容。「黑家的女人就比較能幹了,老是把男人整得慘兮兮的,而且她們喜歡的對象也很特別喔。」
「多特別?」佟心蕊忍不住好奇地問。
「等你看到小蟬的丈夫就知道了。」沈憐憐說著,彷彿會說話的大眼睛倏地凝住了她。「你會和我們回去吧?」
「會!」佟心蕊肯定而堅決地回道,不假思索地。
憐憐滿意地笑了:「你愛他嗎?」
「我愛他!」佟心蕊不容置疑地宣示,依舊是毫不遲疑地。
沈憐憐撫挲了下黑毓爾的臉頰。
「他也是愛你的,但是黑家的男人從不把愛說出口,甚至,他們認為自己是沒有愛的。但是,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實,黑家男人的愛比天底下任河男人都要熾熱濃烈,能得到黑家男人的愛……」
她突然側首去凝睇著那個陰森寒酷的男人。
「你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相信。」佟心蕊卻是注視著懷抱中的男人,誠心應道。
間言,沈憐憐愉快開朗地笑了。她向麥可點頭示意,麥可便趕忙過來將黑毓爾拖往路邊的大轎車去。
沈憐憐起身,佟心蕊也跟著站起來,打量她半晌,沈憐憐而後失笑。
「原來黑家的男人都喜歡矛盾的女人啊。」
佟心蕊微微一楞,然後想到自己清秀的五官和火爆的身材,還有對方惹人哀憐的面貌卻配上頑皮開朗的個性,嗯,真的都很矛盾哩!
她不覺也跟著笑了。
「走吧!」沈憐憐親熱地挽著佟心蕊的手也往轎車那邊去,眼神淡淡地朝黑聖倫與警衛對峙那方向瞄了下。
「其它的交給他們男人處理就好了。」
「喔。」佟心蕊忍不住偷瞧了瞧那個臉色越發凶殘粗暴的男人,心頭不覺開始長毛,她忙拉開眼,隨口問道:「你們怎麼能這麼剛好及時來到?」
「小蟬要我們來的,她說你們需要幫忙。」
對喔,她早該想到了,佟心蕊暗忖。可是……
「她為什麼不事先警告毓爾會有這種事發生呢?」
沈憐憐俏皮地擠了擠眼。「我剛剛不說了嗎?黑家的男人必須歷經一次劫難才能完全得到愛人的心,我想,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嗯……也對,沒有這件事發生,她又怎會去正視自己的真正心意呢?佟心蕊想著,不由歎了口氣。
「怎麼了?」
「我一直認為自己很聰明,或許有些小迷糊,但那只是因為我常常有些心不在焉而已。可沒想到碰到這種有關一輩子的大事,我卻比誰都愚蠢。」
沈憐憐斜睨她一眼。
「在感情方面,女人在看清自己的心以前都是盲目愚蠢的。」
那是一輛加長型的大轎車,裡面全鋪滿了毛茸茸的地毯和豹皮坐墊。黑毓爾被安置在側面的長座椅上,麥可很細心地為他蓋上了兩條毯子;佟心蕊一上車便坐在他身邊地毯上握住他的手,渴望他快快張眼來看她。
突然,她想到什麼似的倏地轉過頭去望向車窗外,正好瞧見長髮飛揚下,所有從實驗室裡衝出來的人全飛跌了出去;心頭一驚,她忙又轉向坐在後座的沈憐憐,正要開口,沈憐憐卻搶了先。
「不用擔心,他答應過我不會太過分的。」
佟心蕊想了想,那些人的確需要受點教訓,但是……
似乎看穿了她的思緒,沈憐憐又說:「以他的個性來說,他會把整座實驗室都埋在地底下最深處,教它永無重見天日的機曾。」佟心蕊倒抽一口氣,沈憐憐忙露出安撫的笑容。「不過我不准他傷害人命,所以我猜測他會叫他們把人全給趕出來後,再把實驗室毀了、埋了!」
佟心蕊鬆了一大口氣。「那裡面也有很多無辜的人的。」她解釋。
「我知道。」沈憐憐望著窗外。「這是我的使命,防止他成為一個大惡魔。同樣的,你在那一天、那個地點碰上了他……」她回過頭來看著黑毓爾。「所以你也有同樣的使命來防止他成為一個大惡魔。」她笑了笑,又追加道:「不過你比我輕鬆,因為這孩子沒有他父親那麼冷酷殘暴。」
佟心蕊聽著,不經心地又朝窗外看去……
「耶,你看,好像真的是在叫他們出來耶!」她指著窗外叫著。
只見黑聖倫又恢復背手昂立的姿勢,而從實驗室出口正陸續有一批批人員出現,有人茫然、有人驚恐、有人詫異,俱在一旁聚集。
一聲低低的呻吟喚回佟心蕊的注意力,她忙轉眼去盯著黑毓爾,口裡輕輕低喚:
「毓爾、毓爾……」
他微蹙了下眉宇,而後睜眼,目光無神卻清澈,佟心蕊一見便大喜過望地在他唇上狠狠親了一下。
「老天,你總算醒了,早告訴你別老愛嚇人的嘛!」
黑毓爾眨了眨眼。「我們出來了?」他語聲低弱地問。
「出來了,而且……」她神秘兮兮地一笑,還故意擋住他的視線。「猜猜是誰幫我們打開第二道門的?」
「猜猜……」黑毓爾皺眉,隨即警覺地轉動綠眸觀察他所處的空間。「這是哪裡?」
「猜猜嘍!」佟心蕊依舊賣著關子不肯說。
黑毓爾又打量幾眼,再沉吟半晌。「這是黑家的車子……是我弟弟來了嗎?」
「錯!」
「錯?」黑毓爾睜了睜眼,驀又沉下臉。「別告訴我是我父親來了!」
佟心蕊失笑。「如果我就是要告訴你是你父親來了呢?」
「什麼?」他臉色更難看,而且還掙扎著要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