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於她眼中亟欲噴出的怒火,左炎軒微笑地道:「我想我必須先解釋一下你的疑惑,如此才能證明我是很有誠意的,絕非尋你開心。我母親這兩年對我的逼婚動作非常頻繁,甚至揚言,如果我再不帶回適當人選,她便會為我定下婚事。沒錯,正如你所言,如果我需要演戲的女伴,的確是有很多人選。但,第一,我絕不考慮何麗莎那些人,因為她們很可能希望弄假成真,只會把事情變得更複雜。」
「第二……」他硬是按住欲掙脫離去的詩卉,不讓她動彈,繼續道:「我帶回去的人選,氣質不能太差。我母親可不是好蒙騙的,不能隨便抓個女人回去打發她。想來想去,你是最佳人選,因為你氣質夠佳,保證可以通過我母親那一關。最重要的是,你非常討厭我,絕對不會跟我假戲真作,不是嗎?」他戲謔地眨眨眼。
詩卉冷笑。「是嗎?我都不曉得你比我還瞭解我自己,也許我也喜歡弄假成真,死巴著你飛上枝頭當鳳凰呢!」既然走不開,她故意出言諷刺。
左炎軒俊臉往下移,魔魅的笑容在她眼前擴大,更添邪氣。「你是說,你很可能愛上我嘍?喔,真令人期待!」
他離她好近,嘴唇幾乎貼上她的,滾燙的氣息噴到她臉上。
詩卉心頭狂跳。她知道該怒叱這不要臉的傢伙少自作多情,但在他那熾熱又狂野的注視下,她的舌頭竟像是被貓吃掉般,愣了好半晌才擠出聲音。
「你繼續留在這裡作白日夢吧!或者,你可以順便去醫院掛個號,檢查看看自己的腦子有沒有秀逗掉!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絕對不會跟你簽下任何荒謬的合約,你死心吧!」
她轉身便走。一離開他的氣息範圍,她趕緊用力深呼吸……她好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麼?但她就是怕再繼續留在他身邊,更怕接觸他那熾熱的眼神。
然而,背後響起的一句話卻令她頓時煞住腳步。
「如果說,我可以幫你聯絡到紐約的海茲·霍爾醫師,由他親自為你妹妹動手術,你還是不願意考慮嗎?」
海茲.霍爾?!她對這個人名不陌生,因為他是全球心臟科的權威!
在跟湘亭的主治大夫詳談時,他也一再提到,如果能把湘亭送到紐約市立醫院,由霍爾醫師親自操刀,不僅是最好的安排,也可以把這項艱鉅手術的危險性降到最低。
「懷疑我為何會提起這個人嗎?」左炎軒繞到她前面,緊盯著她道。「非常巧合,我的母親在年輕時也是心臟病患者。後來接受霍爾醫師的開刀後,到現在數十年來未曾病發過,甚至可以說已經與正常人無異。」
詩卉張大眼望著他。海茲·霍爾!海茲·霍爾……
他是全球的心臟科權威啊!雖然弟子無數,但迄今尚未有人可以青出於藍,取代他的醫術。
如果可以由霍爾醫生親自為湘亭操刀,那麼湘亭一定可以擺脫這多年來的病魔。
但,就是因為海茲·霍爾太出名了,想預約的病人不勝枚舉,再加上他年事已高,目前開始考慮退休,所以通常必須動用巨大關係,才能讓他點頭親自操刀。
詩卉很清楚,就算自己有足夠的錢帶湘亭到美國,但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可以直接聯絡到霍爾本人,更遑論要他盡快為湘亭開刀。
「我只想讓你知道,我這不是藉機要脅,更不是開你玩笑,我只是想幫助你。
」他按住她的肩頭,暗黑的幽眸顯得無比認真,一字一句道。「我母親接受手術那年,我才七歲。我可以完全瞭解你此刻的心情,瞭解那股深怕失去親人的恐懼。放心地把難題交給我、信任我,好嗎?家父及家母長年居住紐約,和霍爾醫師算得上是多年老友,由我替你安排,我相信你妹妹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療。」
他那認真的語調和專注的眼神,彷彿有股催眠魔力,令她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怔怔地望著他。
但那一句「放心地把難題交給我、信任我,好嗎?」卻直撞入她心房內最隱密、脆弱的角落!
努力地眨眨眼,她耗盡全力阻止眼中的液體奪眶而出。其實,她並沒有外表的堅強,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也有好脆弱、好脆弱的時候,也曾渴望有溫暖的肩膀可以倚靠,可以讓她稍稍喘口氣……
為什麼向來輕佻、不羈的他,要以這種眼神看著她?為什麼她竟該死地想要信任他,完完全全地信任他?
不,她現在只是太脆弱了,所以任何關懷都會令她產生誤解。她迅速斂起迷惘的神情,並在心底告訴自己--柯詩卉,你必須冷靜,他跟你談的只是一項交易。
對,只是合約關係!
沒有任何情愫存在,也不該有!
她悄悄倒退一步,不讓自己沈溺在他男性的氣息中,開口問道:「我……還是不大明白,為何你會做這麼重大的改變?之前你不是很希望跟我簽下演藝合約,把我推到幕前?」
左炎軒微挑劍眉,不大滿意她後退的動作,但他也明白不能把她逼得太緊。
「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既然你這麼排斥演藝工作,那麼,我覺得我所提出的合作方式會更適合我們,反正我也面臨逼婚壓力。」
他不想告訴她實話,自從那個強吻後,他便完全打消把她推到幕前的決定了。
這小女人比他想像的更富吸引力,像是一本每翻一頁就更令人驚奇一分的好書,他非常不希望讓別的男人窺見她的百變風情。
至於該由誰來拍攝那個廣告……就交給他的手下去傷腦筋吧!反正台灣美女那麼多,總是可以找到一個氣質與她相仿的女人。
「還有其他問題嗎?我的多疑公主。」他微笑地道。他知道自己為何會受這小女人的吸引,因為那充滿個性美的小臉上,總是洋溢著生命力與對自我的堅持,跟那些喜歡追求物質享受的女人完全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