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琳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無理且傷人,她是個金技玉葉的大小姐,從小就被寵慣了。再加上今天她好不容易才打聽出左炎軒回國的班機時間,眼巴巴地早起去機場接他回來,但他卻對自己不理不睬,憋了一肚子的氣正好乘機發洩!
「你很失望吧?」邱玉琳冷笑地繼續道。「失望坐在車上的居然是個女人而不是男人,不然你就可以藉機跟他回家,順便還可以上他的床!」
此話一出,連一旁的老吳也變了臉色。他一直知道這位大小姐任性刁蠻,但她這一次實在說得太過分了!詩卉眼神一凜。她可不是讓人隨便罵著玩的,對付野蠻人就要有對付野蠻人的方法。
沒有任何遲疑地,她舉起右手賞了還喋喋不休的邱玉琳一巴掌。「住口!」
「你--」邱玉琳搗著臉頰驚呆了,她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打她!
愣了好幾秒後,她拔高嗓音尖叫著。「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該死!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我媽又是什麼身份?」
「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詩卉冷漠地望著她,眼神如刃。「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你父母的身份,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很遺憾看到你這種毫無教養的潑婦行為。」
「你說什麼?你還敢罵我是潑婦?!」邱玉琳往前一衝,她非得抓破這個可惡女人的臉不可!
就在這時,由轎車後座又走下一個高大的男人,沈聲喝道:「玉琳!」
一聽到那聲音,原本張牙舞爪的邱玉琳瞬間停下所有的動作。完蛋了!炎軒怎麼醒了?他不是一上車就說他很累,要好好睡一覺嗎?就是因為他在睡覺,她才很放心地在車前大吵大叫。
「炎軒!」一瞬間,她馬上轉換臉上的表情,由原本的盛氣凌人變為可憐蟲,哭哭啼啼地挨到他身邊。「你看看這個女人好過分,她不但差點撞到我們的車,還罵我、打我,人家的臉都被她打腫了!」
左炎軒移動頎長的身軀望著一臉倨傲的詩卉,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
睇視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詩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僅是在心底冷笑著。
這是幹麼?情侶輪流演出全武行嗎?女的鬥不過她,所以再換高頭大馬的男人上場?
只不過,這陣仗也未免太抬舉她了,她根本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她只想盡快趕到工作地點去。
但,說也奇怪,她竟覺得這個男人好眼熟,她應該是在哪裡看過他……詩卉下意識地搖搖頭。算了,不管這傢伙是誰,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左炎軒看也不看矯揉做作的邱玉琳一眼,直接對著司機命令。「帶小姐進車去。」
「炎軒,她……」邱玉琳抓緊他的手臂不放,她還沒告完狀呢!
「進去!」這一聲命令更加威嚴且不帶任何感情,邱玉琳很清楚自己不適合再繼續糾纏下去,只得悻悻然地扭頭坐入車裡。
透過墨鏡,左炎軒冷峻地打量站在眼前的女人,雖然她一身狼狽,眉宇間卻有一股堅定的傲氣,正無畏地回視他。
無可否認地,她有一張相當出色的臉龐。她的五官古典精緻,但那雙明燦的雙眸卻散發出一股難馴的野性,古典與狂野在小小的瓜子臉上,奇異地揉合出特別的韻味。另外,她還擁有東方女性少見的修長身段比例,骨架纖細,但瘦不露骨,勻稱而窈窕。
她是清新獨特的,但絕不脆弱。
左炎軒知道她的出色也是邱玉琳會對她如此不客氣的原因之一,她向來討厭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這女孩的典型很特別,絕不是那種氾濫成災又毫無個性的玉女。左炎軒緩緩瞇起闐瞳,她長得夠漂亮,但一雙火光跳躍的雙眼更能吸引男人的視線,進而引起男性的征服欲。
若有機會,她倒是很適合……一個計劃悄悄地在他腦內成形。
每天在伸展台下看遍俊男美女,基於職業本能,詩卉也冷冷地打量眼前的男人。雖然一開始見面的方式令她很不喜歡,不過平心而論,他的確是個出色且瀟灑絕奇的男人。
他一身三件式正式西裝,不刻意強調名牌但質感一流,渾身上下散發一股尊貴傲然的氣勢,說明了他是一個習慣於發號施令的男人。
但那又怎麼樣?她柯詩卉是理直氣壯的那一方,可不吃他這一套!
「你看夠了嗎?」詩卉雙手環胸,充滿敵意地瞪著他。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很狼狽,不僅全身帶傷,馬尾也一定散了,整個人披頭散髮的……但,如果他以為明顯對比的外表會叫她自慚形穢,那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討厭這個戴著墨鏡的男人!討厭他那肆無忌憚的視線、討厭他臉上那高深莫測的表情。她先入為主地認為,擁有那種女朋友的男人也不是什麼明理人士。
左炎軒依舊沈默不語,轉身動手把倒在地上的機車扶起來。
詩卉細眉一挑。這男人不是下來替女朋友「報仇」的嗎?幹麼沒事裝好心?
左炎軒發動機車引擎,確定車子雖受損但還可以使用後,由皮夾內掏出一大疊千元鈔票,硬塞入詩卉掌內,丟下一句:「去醫院包紮傷口。」
而後,他便轉身坐入車內,並命令司機馬上開車。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出乎詩卉意料之外了,等到她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手上多了一疊鈔票。
他給她的錢不但夠她包紮傷口,甚至再買一台嶄新的機車都綽綽有餘了!
這是什麼意思?一股強烈的被羞辱感瞬間湧起,詩卉當場臉色丕變。他把她當什麼?搖尾乞憐的小狗?
她衝向已緩緩移動的轎車,用力拍打後座車窗。「停住!你給我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要你的臭錢,你給我下來!」
但賓士轎車卻速度未減地繼續往前行,滑向前方的道路後,瞬間絕塵而去。
「下來--」詩卉追了幾步後,頹喪地停下來。算了,她的兩條腿怎麼跑得過人家的四個輪子?而且心愛的「小綿羊」受損嚴重,她可沒興趣再騎著它去追趕,萬一丟了命多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