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外頭跑過幾天的人,都知道要望而卻步、疾行避開,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兒是白骨聚集處,稍一不慎便有可能永久留在這兒,成為堡中的收集品;當然,是以一具白骨的身份。
此刻,堡中正面樓廳處,四平八穩端坐在堡主大座上的白骨堡堡主伊莎娜以手托腮,凝聽萬流奇滔滔不絕地訴說他與她父親的交情,可她一雙神情莫測的美目卻是緊盯在寒仲軒身上。
滿臉不悅的莫筱蟬身軀一挪就挪到了寒仲軒身前,而且示威性地昂起了下巴。伊莎娜微微挑了挑眉,但沒出聲。
「......所以,堡主,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房少宮主這一回吧。」好了,萬流奇終於演講完畢,他自信地等待著伊莎娜的允諾。他就不相信憑他鐵血樓樓主,還有他與她父親的交情,她會置之不理。
懶懶的,伊莎娜終於把因光移到萬流奇和房慕極身上繞了繞,然後說。「為什麼?」
為什麼?萬流奇不由大大一楞!她說......為什麼?老天!他剛剛說了一大堆她都沒聽見嗎?
「堡主,我相令尊親......」
伊莎娜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是你跟他的事,與我無關。」
萬流奇又是一呆;
「但是令尊曾經答應過我,若是我有......」
伊莎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都跟你說與我無關了,你聽不懂嗎?」
這下子萬流奇真的傻了!
而一旁的房圖昌和房慕極更急了!
「堡主,是犬子不對,是犬子瞎了狗眼,」房圖昌低聲下氣地說。「只要堡主擋下言語來,我一定照數補償,請堡主......」
伊莎娜哼了哼。
「我才不稀罕什麼補償。」
房圖昌忙推了推兒子,房慕極會意地上前一步拱手彎下身去。
「堡主,是在下一時糊塗得罪了堡主,在下願意......」
「你們真的很囉嗦耶!」伊莎娜不耐煩地打岔道。「當初我給過機會了,是他自己放棄的,現在才來求我有什麼用?告訴你們,我不想要什麼補償,就算你們跪下來眼找磕頭也是一樣,絕情毒一旦施出,是從不收回的。」
房圖昌父子一聽,臉色即刻變綠了。
「堡主,算我求求你,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所以才把他寵得這麼無法無天。」伊莎娜輕蔑地說:「除了玩女人,他還會什麼?」
面色陰沉的萬流奇突然以威脅的態勢盯著伊莎娜,言語更是嚴森無比。
「堡主,你可曾想過,若房少宮主果真不幸毒發身亡,淘淘宮將會以何等手段來報仇?」
「報仇?」伊莎娜念著,驀地大笑起來。「來啊,想報仇就來啊,我看你們有誰不怕死的儘管來,我的青竹毒可是多得很哪。」
眾人聞言,面色再次大變。
青竹毒一經吸入,只要不到三次呼吸時間就會倒地氣絕,伊莎娜就曾經利用青竹毒消滅了整涸海鮫幫,而她甚至不用派出一兵半卒與敵方對陣。
於是,沒有人出聲了,大家俱是面面相覷,無一法可施。特別是房慕極,他現在才感覺到死神似乎已離他不遠了,若不是父親扶著,他險些就要失態跪落地去嚎啕大哭啦。
好一會兒工夫後,莫問天才輕歎著再試問一次:「真的沒有什麼條件可以讓堡主替房少宮主解毒嗎?」
似乎就在等他這一問。
「有!」伊莎娜幾乎是在他話還沒有問完前就回笞了。
大家又是一楞,隨即臉上爆起狂喜的光采。
「請堡主示知!」房圖昌搶著說。
伊莎娜微微一笑,徐徐轉向寒仲軒,寒仲軒全身倏起不安的顫慄,果然,下一刻他就聽見,「我要他!」伊莎娜指著寒仲軒,眾人剛一呆,她又接著說:「我要他做我的丈夫。」
同樣的,她話還沒說完,莫筱蟬就跳起來尖叫怒吼,「你作夢!」
「只有這個條件,否則別想讓我救那個傢伙!」伊莎娜斷然道。
「想都別想!」莫筱蟬依然怒吼著。
可萬流奇卻是十分樂見其成,囚為房慕極已經笞應退出追求莫筱蟬的行列了,只要那個緊跟在莫筱蟬身邊的男人除去,他就不再有任何競爭對像了。於是,他非常「誠懇」地向寒仲軒說:「公子,你也聽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吧?何況能娶到白骨堡堡主也是你的榮幸啊。」
而房圖昌父子更是連聲哀求:「公子,我就這麼個兒子,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莫問天無言,莫筱蟬仍然在跳腳,而寒仲軒則不知所措地呆立著。
怎麼會扯到他身上來呢?現在他該怎麼辦?答應?他愛的是莫筱蟬啊;不答應?他也不能見死不救啊。該死!他到底該怎麼辦?
只有夏潔始終很鎮定地觀察著伊莎娜,也只有她猜到可能會有這種結果,因為從他們一見到伊莎娜開始,伊莎娜的眼睛就盯著寒仲軒不放,這種意思已經相當明顯了。可是,她還是有點疑問,「為什麼?」她問。「論長相,房少宮主比他亮眼;論身世,他沒有什麼特別出身,為什麼堡主僅一面就中意他了?」
「夫人,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伊莎娜搖搖頭。「其實你早就明白了,只要是女人就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好男人,這就是我選中他的原因。」
夏潔皺了皺眉,伊莎娜說的的確沒錯,是女人都看得出來寒仲軒是個好男人,更會是個好丈夫。
「可是他喜歡的不是堡主啊。」
「無所謂,」伊莎娜聳聳肩。「他是個好男人,即使他喜歡的是別的女人,即使他再不願意娶我,但我一旦成了他的妻子,他就會對我很好,因為我是他的妻子,對我好是他的責任,對我忠誠也是他的責任,所以他也會為了我而忘了自己所喜歡的人,他也會盡量喜歡我,因為我是他的妻子。」
夏潔雙眉攢得更深。
「堡主,憑你的身份,不需要做這種奪人所愛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