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驚失色,手一抖,差點抓不穩名片。
「你、你就是康氏的大老闆?那個……那個康遠銘?」
康遠銘笑了笑,「是我。這次推掉一筆生意,才空出兩天的時間來紐約,希望董先生通融一下,讓我見到雅洛。」
董叔抖著聲音說:「你、你請稍等。」隨即小跑步回吧檯。
「方雅洛,快點給我出去見他!」他用力把方雅洛從擋板後面拖出來,「康先生在外面等著呢,不要讓他等太久了。」
方雅洛抱著桌腳,死命不肯出去,「救命啊!我不要去見他!」
董叔惡狠狠的拖著她,沿路拉扯著,嘴裡還在不停的教訓她。
「沒見過你這種傻丫頭!那可是康氏的大老闆,幾百億的身家,多少女人倒貼還貼不上,你居然不要!他隨隨便便給你點好處,你就一輩子享福不盡了,哪會像現在,還要在茶樓裡做苦工?」
她立即慘叫,「總之我不要去見他!董叔,他真的跟我有仇啊!」
他冷嗤,「年輕人談情說愛,有仇個屁!人家辛苦找了你兩年,還特意追到紐約來,你知足吧!」
把方雅洛一路拖到康遠銘的面前,董叔豪氣的拍著胸脯說:「我把人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說完便用力把她推過去。
方雅洛猝不及防,一頭栽進康遠銘的懷裡,鼻尖充斥著熟悉的淡淡男性古龍水味,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抬起頭,迎面看見那雙純淨黑色的眼眸,就在彼此貼近的距離,沉靜的凝視著自己。
呆滯了一瞬間,她才像屁股著火似的跳起來,慘叫,「救命啊!」拔腿就往門外跑。
康遠銘安靜的坐在原地,又啜了口茶放下茶杯,說:「別鬧了,雅洛,過來。」
她逃跑的動作頓時僵住,過了幾秒鐘,她回過頭來,看向坐在窗邊的他。
他的聲音並不大,然而,聽到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被念出來,卻有某種奇異的感覺從心底萌生,酥酥麻麻,從頭到腳就像通了電似的,全身都在微微震顫。
真是悲哀,都過了兩年,竟然還是對他毫無抵抗力。
康遠銘用眼神作無聲的催促,她在原地躊躇片刻,這才低著頭,乖乖的走回他的身邊坐下。
他伸手把她拉進懷裡,方雅洛微弱微微掙扎了下,但很快被壓了下去,她只能僵硬的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指撫過她的頭皮,指尖有點涼,引起她身體一陣本能的戰慄。
他隨手抽掉她後腦的髮夾,烏黑柔滑的長髮傾瀉而下,垂過肩頭。見狀,他滿意地笑了。
「頭髮長了很多。」
「嗯。」她小聲應著。
有力的手臂攬過她的腰,圈量了下。「瘦了,這兩年沒有吃好嗎?」
「還好,只是有點不習慣西餐……」
他點點頭。「回台灣以後,很快就能養回來。」
聞言,她的肩膀又顫了下,抓著他的衣袖,結結巴巴的說:「回、回台灣?」
「有問題嗎?」他的語氣很平淡。
她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我還沒有買機票,還沒有通知台灣的朋友,還沒有付這個月的房租,還沒有……」
「坐我的專機回去,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擔心,有人會打理的。」他阻斷她的種種理由。
「喔。」她的肩膀垮下。「什麼時候走?」
「今天中午。」
「中午?」她大叫,「可是我還沒有收拾行李!」
「你的行李就留在這裡。帶你自己回去就行了。給你五分鐘的時間,跟茶樓的同事們告別一下吧!」他淡淡的說完,站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呆呆地看著他走出門,轉過身來沮喪的說:「董叔。我要走了。」
「去吧去吧,這個月的工錢我會匯給你的。」董叔眉開眼笑,用力拍她的肩膀,「條件這麼好的男朋友,要抓牢嘍。結婚擺酒席的時候,不要忘記給董叔發喜帖啊!」
她只覺欲哭無淚。
喬治在旁邊爬著頭髮,「雅洛,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嗎?我怎麼感覺你們之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
方雅洛歎了口氣。果然還是年輕人感覺比較敏銳。
「他曾經是我的男朋友,可是現在……總之是一筆爛帳啦!」
她無比哀怨的注視著這工作了兩年的茶樓。
「再見了董叔,再見了喬治,再見了可愛的茶壺們,再見了美麗的桌子椅子們……」
冗長的告別儀式,經歷了十五分鐘還沒有結束。
康遠銘站在兩輛並排的黑色賓士前,看了看表,抬起眼皮,隔著茶樓的大片落地窗,警告性的瞥了她一眼。
方雅洛打了個寒顫,匆匆跟董叔喬治擁抱告別,急忙拉開門跑了出去。
*** *** ***
紐約街頭秋意涼寒。離開了溫暖的室內,只穿了單薄衣衫的方雅洛站在街上,立刻抱著肩膀抖成一團。
康遠銘皺了皺眉,把風衣從身上脫下來,密密地裹住她的身體,又把厚厚的駝色圍巾圍到她的脖子上。
司機早已打開車門,讓康遠銘坐進後座。
方雅洛站在車門前,遲疑了幾秒鐘,小聲說道:「你在後座休息吧!我坐前面就好……」
他側過頭來,視線平靜的掃過她。「再說一遍。」
「沒、沒什麼!」
她立刻鑽進後座,乖乖坐到他身邊。
一名保鏢坐到前座,司機開始啟動引擎,另一輛賓士也發動了,兩輛車前後平穩的行駛著。
方雅洛心不在焉的看著車窗外的街景。
聖誕節的氣氛已經非常濃厚了,所有的商場外面都裝飾了五顏六色的燈光和應景佈景,抱著大包小包採購物品的行人隨處可見。
本來以為今年還是會在紐約過聖誕的……
「手伸過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聲音卻在耳邊突然響起。
方雅洛嚇了一跳,迅速的扭過頭來,懷疑的看向他。
康遠銘舒適的靠坐在真皮座上,長腿交叉疊起,目光依然直視著前方,沒有正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