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抄下販售地址和料理方式後,按下鍵,從印表機裡傳印出幾張資料來。
這梁景巖真是囂張,一副病人我最大的霸道姿態,老嚷著想念家鄉味,指名要吃一道叫「鹹魚白菜」的家常菜,偏偏香港的鹹魚與台灣傳統的口味不同,讓她光是為了尋找食材就忙了很久。
雅詩和蘭黛趁著空檔,湊近她的身邊,摸魚兼聊八卦。
「你最近用了什麼牌子的化妝品啊?氣色好成這樣,而且皮膚雪亮通透耶!」蘭黛睨了她一眼。
「有嗎?」施洛靜撫著自己的臉頰,一臉疑惑。
「這分明就是戀愛才有的車福光澤,愛情的力量真偉大,既可以愉悅心情又能美容養顏啊!」雅詩一臉艷羨。
她瞪了兩人一眼,嬌嗔道:「你們兩人發什麼神經!」
「再怎麼說,我們都是『仙女級相親團』的一員,你要脫團也不說一聲,會不會太不夠義氣了?」蘭黛用手肘頂著她的臂膀,戲謔道:「怎麼?怕咱們搶走你的鑽石級未婚夫嗎?」
她一臉疑惑。「我哪來的鑽石級未婚夫啊?」
「再裝就不像了啦!我們又不會嫉護你,頂多是你嫁入豪門,當了貴婦人之後,別忘了咱們,當我們兩人失業時,要接濟一下喔!」雅詩調侃道。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要嫁入豪門了?」施洛靜從印表機裡拿出資料,走回座位上。
蘭黛倚在她的辦公桌旁,問道:「你是真的不曉得嗎?」
「曉得什麼啦?」她蹙著眉心,疑惑地看了兩人一眼。
「聽說康達爾要給你一個很特別的驚喜喔!」雅詩曖味地眨眨眼。
「有嗎?」她回想著兩人上星期在日本料理店用餐的情況,他是暗示過想帶她去美國,但是那又如何呢?
她跟他真的很不來電,也不覺得送送花就是多特別的恩寵。
她不想撿他剩餘的時間和他約會;不想二十四小時隨他開心就call她。
他的時間寶貴,難道她的青春就不值錢嗎?
追求她時就這麼不用心了,她不覺得真的嫁給他之後,他會珍惜自己一輩子。
感情也許可以培養出來,但婚姻更需要經營,她不想為了金錢而委屈了自己,違背自己的意志。
蘭黛猛點頭。「有啊!他真的想和你結婚,因為他打電話問我,你喜歡什麼樣的戒指,他要買來送你呢!」
話甫落,長廊傳來一陣不小的騷動,康達爾臉上掛著笑容,手裡捧著一百朵玫瑰花朝她的辦公室走來,同事們紛紛對她投以羨慕的眼神。
施洛靜驚愕地瞠大水眸,為他突來的舉止倒抽了一口氣。
老天!他擺出這麼大的陣仗,連一百朵玫瑰花都親自帶來了,該不會是真的想求婚吧?他什麼時候這麼愛她了,她怎麼感覺下到呢?
「洛靜。」康達爾踩著沈穩的步伐來到她的面前,喚著她的名字。
「私人財富管理部門」的同事們,全都聚攏過來,又羨又妒地觀看著這場浪漫的求婚劇。
「你……」她失措地揉著裙角,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洛靜,我很喜歡你,你應該明白。現在我即將結束這裡的考察業務,回到美國去,如果你願意,我想帶你一塊兒去。」康達爾說。
施洛靜抿緊唇,凝睇著他。
雅詩捏著她的手,附在她的耳畔低語。「他在跟你求婚耶,你還猶豫什麼啊?」
「當然,如果你願意,連同你的家人,我也可以一起幫他們辦理移民,取得綠卡。」他將玫瑰花遞給她。
「收下啊!你在發什麼呆?」蘭黛嚷嚷著。「她大概高興到傻掉了!」
「謝謝你的玫瑰花,讓你破費實在過意不去。」她傾身,接過那束沉甸甸的玫瑰花,覺得身上不只負擔著玫瑰的重量,也負載著他情感的重量。
她臉上僵著笑,整個人幾乎被那束嬌艷的花束給淹沒了。
康達爾見她收下玫瑰花,立即半跪在她的面前,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隻藍色的錦盒,裡面放置了一顆璀璨晶亮的十克拉鑽戒。
「嘩……」當他掀開錦盒,將戒指遞到她的面前時,大夥兒紛紛驚歎出聲,羨慕她的好運。
進入「私人財富管理部門」的職員都明白,他們的顧客都是財富金字塔頂端的人,因此很多人都把這個行業視為進入豪門的跳板,以嫁給有錢人為目的。
而施洛靜當初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進入公司的,她把美麗與智慧當成武器,與雅詩,蘭黛等投契的同事們組成了一個「仙女級相親團」,不斷地與各式各樣的男人相親,尋找著心目中既多金又帥氣的白馬王子。
「洛靜,我愛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深深地為你著迷了。雖然我沒有足夠的時間和你慢慢的約會、培養感情,但是我可以發誓,我是真的愛你。」康達爾將戒指遞到她的眼前。
她一顆心亂紛紛的,沒想到他竟然會向她求婚。
還以為那天在日本料理店裡,她表現得夠明顯了,已經完全打消他想追求她的念頭,沒想到他還是執意想要她。
「我愛你,也許這個求婚來得太唐突,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康達爾說。
她靜睇著他的眼眸,在那雙黝黑的瞳眸裡,她看不見溫柔、看不見寵溺,只有一股張狂的獨佔欲,貪婪地想佔有自己。
忽然之間,她又想起梁景巖的眼眸,那既深邃又柔情的眼波,就像月色下純淨的深潭,幽幽地領著她墜入其中。
「快答應啊!你在發什麼愣啊?」雅詩掐著她的手臂,在耳畔提醒道。
「是啊!快答應他的求婚!」眾人高喊道。
頓時之間,辦公室籠罩在一股熱鬧又浪漫的氛圍裡。
「洛靜,嫁給我吧!」他說。
「嫁給他,你家的小天才就能去美國了!快點答應啊……」蘭黛誘之以利。
她抿著唇,看著眼前那顆燦亮的鑽石,腦海裡紛至沓來的,卻是那晚在山上和梁景巖一起看流星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