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裝不小心地將咖啡濺灑到他白色的絲質襯衫上,深色的水漬暈染開來,黏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唉呀!」她柔媚地驚呼著。「先生,真不好意思,都怪我一時手滑,才會將咖啡濺到你的衣服上……」
她黑白分明的美眸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讓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伎倆。
「沒關係。」梁景巖佯裝困擾地皺了一下眉頭。
「我幫你擦乾淨……」她抽起桌上的面紙,傾身,靠近他的胸膛,擦拭著沾滿污漬的白色襯衫。「唉呀,怎麼辦?好像擦不乾淨……」
「沒關係,只是一件襯衫而已……」他揚眸,眼睛的視線恰巧落在她胸前誘人的渾圓上,鼻腔裡盈滿她芳菲迷人的馨香,直直地撲進他的胸臆間,騷得他的心癢癢的。
雖然她的搭訕伎倆十分老套,但是卻成功地攫住了他的心,尤其當她拿起紙巾溫柔地觸及他的胸膛時,他竟滋生出一股醺醺然的幸福感,壓根兒不忍苛責她的「有心之過」。
她退回自己的座位,佯裝歉意十足地攬起眉宇。
「真是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故意的。」而是刻意。她在心裡補述著。「要不然就讓我賠你一件襯衫好了。你趕著去上班嗎?在哪兒高就呢?我等會兒買一件新的襯衫送到你的公司去好嗎?」
以她過去的搭訕經驗來看,這招百分之百可以取得對方的資料,進而分析他的財富指數。
她非常有效率地拿著PDA準備登錄他的姓名、公司行號和職業。
「不用這麼麻煩——」
她連忙搶白。「不不不,穿這樣去上班,會讓別人對你的印象扣分的!沒關係,你告訴我,在哪兒上班,我有認識的朋友是開男裝店的,可以馬上替你找到一件新的襯衫送過去。」她努力要問出他的職業。
「不必費心了,我等會兒不用上班。」
「不用上班?那你今天是……休假嘍?」
「我自由業。」
「自……由業?」她頓了一下。
所謂的自由業就是收入不穩定、經濟沒保障。
財富:劣。施洛靜悄悄地在「未婚夫評分表」裡寫下。
她心頭那把愛的熱火,當場滅了三分。
「我是設計師。」梁景巖說。
他說得很保留,刻意隱瞞自己是享譽時尚界的「景星珠寶」創辦人兼設計師,也絕口不提自己所設計出來的珠寶是名媛淑女、影視明星皆指定配戴的飾品,更是一般平民百姓夢寐以求的「夢幻逸品」。
「那在台灣看得到你的作品嗎?」她微笑問道。
「目前還看不到。」
此次,他回國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在台灣成立據點,讓所有喜歡「景星珠寶」設計的顧客,不用再千里迢迢地搭機到國外選購。
「呵……難怪你的穿著品味這麼好,弄髒了你的襯衫我真的很抱歉……」她敷衍地微笑著,心裡燃起的火苗,漸漸地變得微弱。
唉!台灣是文化沙漠,十個搞藝術的有九個負債,也就是毫無積蓄。
職業:劣。
「謝謝你的讚美。」他低首,輕啜一口咖啡。「如果你真的想道歉的話,不如和我吃頓飯,怎麼樣?」
「如果有時間的話。」她的眉心漸漸地兜攏過來,眼底的眸光黯了幾分。
唉!她只不過是想找一位「財貌兼具」的青年才俊當老公,為什麼愛的路上既遙遠又坎坷呢?
「不如,今天我去接你下班,然後一起用餐,怎麼樣?」梁景巖墨黑的眼眸,散發出真摯誠懇的眸光,明亮得像是暗夜裡的星辰,幽幽地魅惑著她墜入他愛的圈套裡。
他緩緩地瞇起深邃的眼眸,使出「電眼攻勢」,企圖要電暈她的心,擊潰她的理智。
她垂眸,佯裝對他的「電力」免疫,輕啜一口咖啡。
「你住在哪裡?順路嗎?」她嬌笑著,點閱著PDA,將「未婚夫評分表」按到身家背景的欄位。
如果他投胎前懂得慎選家庭,八字生得夠好,豐厚的家產倒是可以彌補他在職業和收入上的缺失。
「木柵。」
「木柵?」她愣了一下。據她的研究,台灣的企業豪門不是住在風光明媚的陽明山,要不然就是生活機能便利的信義計劃區……
「我剛從法國回來,暫住在木柵附近。」
聞言,施洛靜的心又往下沉了幾分。好不容易遇到一位電眼帥哥,可惜卻是個無殼蝸牛。
資產:劣。
「木柵離我上班的地方有點遠,這樣會不會太不方便了?」她淡淡地敷衍著。
根據統計,全台灣資產超過一億的人數明明就高達五十萬人,為什麼在這些人裡找不到一位能完全符合她「擇偶標準」的男人呢?
「不會,現在搭捷運很方便。」
他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可惜「電」不到她。
現下,她一顆心全繫在PDA的「未婚夫評分表」上所核算出來的數據——
心動指數:99%。
愛情風險:87%。
幸福指數:29%。
窮困指數:72%。
對施洛靜而言,愛情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課題,錯愛一個人輕則葬送一生的幸福,重則連累家人。眼看兩人的愛情風險高達87%,這就像有一盆冷水兜頭淋下般,瞬間澆熄了她胸臆間那把熊熊燃燒的愛火,也冷卻了她發燙的心。
梁景巖凝睇著她表情豐富的臉蛋,從一開始嫵媚熱絡得教人心動,到現在聽到他可能是個「無產階級」時的面罩寒霜、一派疏離。
她靚麗拘謹的形象之下,隱藏著世故精明的本性,而這挑起了他的獵艷之心,完全誘發出他的征服欲。
他要讓她徹底折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順從感覺和他談一場戀愛,揚棄自己的擇友觀和偏執的愛情理論。
施洛靜不著痕跡地挪動椅背,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對他那雙電死人不償命的「電眼」視若無睹,優雅地吃起早餐。
「我工作很繁忙,又要讓你撥空從木柵跑來,這樣我會很過意不去的,所以,我想吃飯的事就不必了。」她軟軟地拒絕,努力和他劃清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