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提到這件事,克莉絲立刻沒好氣地怒道:「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我再也不檢查了!」
她不禁懷疑那些手下是把她當成難得的活體實驗在做研究!那些繁瑣的檢查讓她快發狂,還沒有任何進展,逼得她揚言,誰再敢幫她做檢查,那人就立刻捲鋪蓋走路!
就算科技再進步,人體的奧妙還是如同浩瀚的宇宙,難以捉摸。
「真的不要我派人到陽明山查查線索?」即使綁架的歹徒已死,若她下令,他絕對可以就地緣關係找出她失憶六個月的足跡。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眼中閃過一抹傷痛,她咬牙抹去,倔強小臉板得冷硬。
她像只鴕鳥,害怕得不敢去碰觸失落的那段日子。她怕,怕會得到那段日子她是被歹徒囚禁的消息,挖掘出更多不堪的回憶。
還有那個來不及成長的小生命……克莉絲用力咬唇,強迫自己什麼都別去想。
克裡斯看了她一眼,聰明地保持沉默。
看著窗外,靜了會兒,她突然悶悶開口。「上個禮拜腫瘤學會議的發表輸了,我好氣。」
「對方是總裁親自出馬,輸了也沒什麼好氣的。」克裡斯方向盤一轉,主辦人的豪宅已出現在視線內。原本會議只是發表,偏偏他們提出的研究和最近竄起的台灣企業雷同,當場引起辯論,他們與會的人員被攻得啞口無言。
「就是這樣才氣啊!」克莉絲握緊粉拳。「生技的研究專家竟然辯不過一個學商的管理階層,說出去不笑掉人家大牙?」連她都看不懂研究的臨床數據,她只負責留意市場詭譎變化,下決策,讓公司賺錢就好,憑什麼那個人就做得到?
克裡斯沉默,車輛開入豪宅,取出邀請卡交給門口保全。
「都是你,要是我不在的六個月有守住,那間公司哪能那麼快打進歐美市場?」她抱怨。這段日子,對方接連奪下他們的市場,上個月還搶走他們在美國的新藥發行權。
「你不在我哪敢輕舉妄動?」克裡斯翻臉。「光要維持現狀就費了我多大的功夫,你知不知道?」一間價值十數億美金的跨國企業,只要隨便一個決定,都是牽一髮動全身,要是不合她意,誰知道她回來時會不會反而怪他自作主張?
「商場瞬息萬變,就是沒有任何動作才會那麼慘!」她睨他一眼,不屑地輕哼。「膽小鬼,只不過下決策而已,賠錢又不會怪你。」
只是會議辯輸就氣成那樣,賠錢怕不把他生吞活剝?念在她心情不好,克裡斯很忍讓地沒再反駁。若不是妻子武紅一直勸他,他那段時間還真想跳上新聞直播現場,剝掉上衣大喊他不是克莉絲·摩頓!
「今晚說話別再那麼沖,你這段時間得罪不少人。」克裡斯將車駛人私人車道。克莉絲空有商業頭腦,卻完全沒有斡旋虛應的能力,之前全靠他居中轉園無形化解衝突,而今……他真為摩頓企業的前景感到憂心。
克莉絲不悅,突然抓起領口的別針大喊:「有本事由你開口啊!」
方向盤歪了一邊,差點撞上前方的車,兩道冷怒的眸光回頭瞪她。「再這樣我就把你自己一個丟在晚會裡!」
他耳上的小型耳機和隱於袖扣裡的麥克風,可清楚和克莉絲透過別針及耳環對話,以往假扮成她時,都是用這種方式配合得天衣無縫。剛才那聲大喊,差點沒把他耳鼓膜震破!
她不滿地輕哼。「還是武紅好,不會威脅我。」明知盡責的他不可能會這麼做,她還是乖乖坐好。惹惱克裡斯沒好處的,每次參加會議或派對,她完全記不得來打招呼的人是誰,要是他火大不幫忙提醒,她簡直比壁角的花瓶還沒用。
老拿親愛的老婆壓他?克裡斯不怒反笑,眼底閃過一絲狡詐。決定了,他不想告訴她辯論贏家——凌群生技總裁向格非——今天與會的消息。
他停車,將鑰匙交給泊車的服務人員,開門走到另一端為她拉開車門,伸出手。
那笑容好詐!多年相處立即讓她察覺不對,克莉絲微瞇著眼,想在他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克裡斯回了個很溫和的微笑。「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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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走出,清冽的空氣迎面而來,克莉絲拉攏身上柔軟的披肩,輕呵口氣,立刻化為白霧氤氳繞升。
上身覆在毛皮下很溫暖,只著薄裙的雙腿卻凍得發顫,但她不想進去溫暖的室內,那虛與委蛇的假笑談話快悶壞了她。
後方傳來輕響,她回頭,看到克裡斯跟出來。
「你進去,我只是在這附近走走,這裡戒備很森嚴,不會有事。」小手完全收進披肩內,克莉絲下頷輕抬,示意他進去。見他不動,她不禁擰眉。天氣很冷,一定要她伸出手嗎?「有危險我會喊你的。」她不甘願地抓住別針晃了晃,乾脆伸手推他。
克裡斯想了想。「好吧,我去和市長談一下。」剛剛她竟和市長辯論起生化武器與和平,市長氣得面紅耳赤,他得去安撫安撫。「你自己小心。」他叮嚀,開門走進屋內。
明亮的月,在冰冷的夜裡,更顯皎潔。
克莉絲沿著石道走著,感覺腳越來越痛,她踱到一旁,扶牆褪下高跟鞋,心疼地看到腳後跟磨得紅成一片。
「幹麼一定要穿高跟鞋啊!」她不禁低咒,彎身撫按腳跟,披肩滑落一邊,露出白皙的肩頭,冷空氣讓她瑟縮了下。
突然,醇厚的男音在身後響起。「獨自一人在這裡,不覺得很危險嗎?」
高大的陰影籠罩著她,來人將她滑落的披肩拉回,粗糙的指腹畫過她的肌膚,克莉絲不禁輕顫,卻分不清是他的碰觸或是低溫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