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差點讓石磊笑出來。
那句話是石磊之前跟她說的話。石磊知道她是不可能這樣說的,但是那表示沈依荷已經放鬆了。
他那個聰明有韌性的小女孩回來了。
石磊輕輕地在她的肩頭敲了一下,想表示鼓勵。
沈依荷卻在他要抽手的時候,握住了他的手。
石磊愣了一下,沈依荷的手如此的滑膩細柔,他的心口怦地跳動了下。
沈依荷綻開了笑,調皮地輕甩著頭髮,讓頭髮凌亂地散開。
石磊一笑,指尖穿梳過她的頭髮,幫她做適當的「裝扮」。
沈依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放開石磊的時候,握緊了拳頭。
就是不說話,他們都能從眼神和小動作中瞭解對方現在的意思。沈依荷要去按電鈴了。
石磊抱了她一下,很快地放開,可是那一瞬間的溫暖和溫柔就夠了。
沈依荷挺起胸膛,往門口走。
雖然手指微微地抖著,但是她仍然堅定地按著電鈴,表情在那一瞬間轉為嚴肅。
已經被捉弄過好幾次的林義德暴躁地開門。門一開,他正要罵人的時候,看到了沈依荷,整個愣住,話卡在喉嚨。
沈依荷沒有說話,強迫自己看著林義德,水亮的眼眸進射著滿滿的怒意,蒼白的臉這時候看來格外駭人。
她從來不曾這樣正視著林義德。
之前他意圖強暴她的時候,她的害怕大過憤怒,全身不停發抖和哭泣,只想逃跑。
現在她也許仍有恐懼,但是她要反擊,而且相信自己有力量反擊。
沈依荷正要說話的時候,林義德突然叫了一聲,砰地關上門。
沈依荷愣了下,回過頭看著躲在樓梯口的石磊。
石磊微笑著,豎起了大拇指,然後才示意有些發愣的沈依荷回來。
沈依荷快步跑回石磊身邊,壓抑著興奮和不解地說道:「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說就關門了耶!」
一切就像石磊之前預測的,她的擔心真的是多餘的。
「當然了。」石磊笑笑地摸了摸沈依荷的頭。「你是鬼啊。」
沈依荷有些無奈,但她還是笑了出來。
她真的鬆了一大口氣。也許和林義德對峙的時間很短,但是那對她而言意義已經不一樣了。
這次她沒有逃,沒有不知所措。
她主動抱著石磊,很用力很用力地抱著。
石磊完全感覺得到她的激動,嘴角揚了起來。
就這樣的幾個動作,他們之間越來越親密,越來越不想分開。
石磊花了很大力氣,才能壓抑自己內心澎湃的感覺,他一笑,輕快地說道:「剩下的交給我,你先回車上去。」
他拿出車鑰匙給她,說道:「記住,不要嚇到別人。」
嘴上在奚落她的時候,手上已經開始幫她整理頭髮,指尖穿過她的髮絲時動作溫存而輕柔。
沈依荷扮了一個鬼臉,看了看石磊,然後才拿了鑰匙,轉過身背對他。
她知道留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可是要離開前,她的腳步仍然頓了下,回頭又看了石磊一眼。「謝謝。」
石磊一笑,什麼話都沒說。
這個時候,他們之間,可以什麼都說,也可以什麼都不說。
兩個人,像是有著相同的一顆心,一起微笑著。
第六章
石磊按了林義德家的電鈴,按了很多次之後,林義德終於來開門。
林義德的神色警戒,看到西裝筆挺的石磊時,愣了一愣。「你是誰?」
石磊帶著禮貌而不安的笑容說道:「對不起,請問這裡有沒有一位沈依荷小姐?」
林義德變了臉色,又看了看石磊。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反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石磊拿出自己的名片。「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很冒昧,不過請你相信,我有正常的工作和生活,如果不是發生了很奇怪的事情,我不會這麼冒昧地來打擾您。」
石磊說話的時候表情很嚴肅而且誠懇,但是他的話又沒說完,勾動了林義德的好奇心和不安。
這幾天他一直接到沒有顯示電話的來電,而且越接近半夜,這種電話越多,讓他又煩躁又覺得奇怪,想不出來到底是誰在整他。
剛好沈依荷那天逃開之後,就沒再回來過。
他一開始曾經想過是沈依荷整他,但是後來想一想又覺得沈依荷的個性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他一直想不出來是怎麼回事,而石磊找來的徵信社,又不時地監視著他,更讓他覺得鬼影幢幢,好像老是有人盯著他。
剛剛打開門看到沈依荷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鬼,緊張地把門關上。
沈依荷的出現,馬上讓他聯想到這幾天遇到的事情,他開始胡思亂想,擔心該不會是沈依荷那天跑出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來找他「索命」了吧。
如果不是石磊下斷地按著電鈴,他不會硬著頭皮去開門。
看石磊的樣子,以及石磊的頭街,他根自然地相信了石磊的話。
「你是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心虛的林義德一樣不回答石磊的問題,只是問著他。
石磊歎了一口氣。「如果這件事情不是從十月十七號一直到現在,我也不會來打擾您。」石磊故意把見到沈依荷的日期說出來,吊足林義德的胃口。
林義德果然變了臉色,開始慌張了。
石磊藉機主導形勢,反過來問他:「請您先告訴我,沈依荷小姐是不是住在這裡?」
林義德急了,只好說道;「她是我朋友的女兒。上次無故離家之後,我就沒再看到她了。」
石磊做出驚恐的表情,蠕動著唇瓣,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可以讓我進到裡面再說嗎?」
林義德心裡毛了起來,面色凝重地讓石磊進來。
石磊進來之後,說道:「十月十七號那天,我看到一場車禍,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年輕女孩子被車子撞死,之後,我就天天作噩夢。我本來以為是因為看到車禍的衝擊太大,可是到後來,夢中的影像越來越清晰。」
林義德聽到這裡,只覺得頭皮發麻。「是什麼樣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