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荷再度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叫她好好休息?在這間鬼屋廢墟
好。沈依荷揚起一抹笑。「謝謝你的關心,也謝謝你費心幫我找了個這麼適合休息的地方。」
她不會讓他失望的。
她明天一定要讓自己乾淨整齊地出現在他面前,說她相信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好的業務。
石磊不近人情的態度,反而讓她升起從來沒有過的鬥志。
沈依荷的神色和一開始在店門口的時候完全不同,石磊看得到她眼中的熱烈。他揚起了笑。「明天見。」
明天見……他只是期待著明天見到她。不知道這天之後,他們將闖入彼此的生命,擁有無數個共同的明天。
第二章
第二天,石磊等了一整天,都沒有看到沈依荷來。
她還是沒來……
「怎麼會沒來呢……」石磊喃喃地念著,他的眼睛盯著桌上的報告,試著再度把飄走的神思拉回來。
沒幾分鐘,他的視線就移到手錶上——已經快要晚上九點了!
「石先生……」黃大德——他公司的員工,有些遲疑地叫著他。
辦公室所有人都注意到石磊今天怪怪的。
平常時他都會離開公司,但是今天他一直待在辦公室。
平常時他做事情都很有效率,今天他們卻看到他恍神了幾次,而且竟然還出現自言自語的狀態。
因為這樣,所以其它人和他應對的時候都格外小心。
石磊並不是個暴躁的人,但是他不笑的時候,有股氣勢讓人自然而然地心生敬畏。
聽到員工叫他,石磊拾起頭。「什麼事?」
石磊的表情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嘴角微微牽動,看來一派冷靜;永遠都讓人難以猜透。
「這是新接到的案子。」黃大德恭敬地將文件放到他桌上。
「辛苦了。」石磊把文件放在桌上的一角。
黃大德愣了一愣,公司裡其它偷偷注意著石磊的人也因為石磊的這個舉動而張大眼睛,停下動作。
奇怪了。
每次他一接到案子,就會放下手邊的工作,快速地瀏覽過案子內容,和業務員討論房屋的底價該怎麼訂,房子該怎麼推銷等問題。
這次石磊完全沒有動靜,黃大德愣住,一下子不敢離開。
感覺到黃大德還站在他的面前,石磊再度抬起頭來。「有什麼事情嗎?」
「石先生,沒有什麼要指示的嗎?」黃大德小心翼翼地問。
石磊看著黃大德戰戰兢兢的表情,莫名地有些感觸。
在員工面前的他,嚴肅、深沉、冷靜、有效率,可以信任,但難以親近。
這些人別說像沈依荷一樣,跟他一來一回地頂撞鬥嘴,他們連跟他開玩笑都不大敢。
不過話說回來,沈依荷也是因為夠笨,才會這麼大膽。
他今天一整天沒離開辦公室,就是在等她來應徵。
她這麼笨,不來應徵的話,他是可以少了一些麻煩。但是轉個念頭,他又擔心她這麼笨,沒有生存能力,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掛心了她一整天,神思總就這樣不自覺地恍惚著。
石磊拉回神思,簡單地說:「今天很晚了,我明天看過之後,再跟你說。」
今天很晚了!今天很晚了?今天很晚了?!
所有的人第一個動作就是看手錶。不晚啊,不過才晚上八點四十七分而已啊!
看完手錶後,其它人瞪大眼睛,詫異目光一起投向石磊。
「我等會兒要離開。」回應他們的目光,石磊冷靜地說。
他決定與其沒有效率地留在辦公室,不如早點離開去看沈依荷。
「什麼?!」所有人失聲叫了出來。
他們從來沒看過石磊比辦公室的其它人更早離開,甚至就連小除夕,他都是工作到半夜。
石磊的目光掃過他的員工。雖然他沒有這麼早離開過,但是這些人的反應也未免太過大驚小怪了吧。
「石先生你生日嗎?」有人好奇地隨。
石磊搖頭。
「該不會石先生中了頭彩,要去提親吧?」有人開玩笑地說。
石磊沒有回答,只是瞥了開玩笑的人一眼,那人馬上嚇得閉嘴,氣氛一下子變得很緊繃。
石磊看了看他的下屬。
他的這些員工實在太沒膽了,他又沒有罵人,他們到底在怕什麼?
石磊轉了個念頭,對著他的業務員,一臉認真地說道:「我月經來了,生理痛,所以要先離開。」
他的員工先是一愣,然後漲紅了臉,想笑又不敢笑,努力地憋著。
石磊鎮定地離開,前腳一走,後腳就傳出壓抑的笑聲。
石磊皺起眉頭。這些員工真怪,這有什麼好笑的?
*** *** ***
石磊驅車來到「鬼屋」。
「進去就發現,屋裡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他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他相信那是膽小的沈依荷所打開的。這樣至少表示,她並沒有離開這間房子。
如果他進去跟她討電費,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石磊走進去,揚起嘴角。「昨天睡得還好嗎?」
屋裡只有他的聲音迴盪著,沈依荷並沒有反應。
石磊心裡有些不妙的感覺。沈依荷該不會真的遇到鬼,或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他加快了步伐,進到了昨天那間房間。
房間裡頭連張床都沒有,只見沈依荷頭髮凌亂地躺在地上,一身潔白的衣服髒了大半,兩腳的鞋子散著。
「喂!」石磊喊著,心跳加快。
他不知道沈依荷的名字,因為喊不出她的名字,莫名地,他覺得喉嚨灼熱著,有種不安竄動。
沈依荷的皮膚雪白得近似透明,臉不正常地潮紅著,嘴唇紅艷艷的,艷得詭魅。
「喂……」石磊跪在沈依荷旁邊,心急地摸上她的額頭,不斷地叫喚著她。「喂,喂,你醒醒……」
沈依荷全身發燙,石磊抱著她的時候,才發現她瘦弱得像是一碰骨頭就會散了一樣。
異樣的感覺竄進石磊的胸口。
他還來不及細辨自己突來的情緒,沈依荷便輕輕地發出了微弱的聲息。她像是沉陷在噩夢一樣,聲音顯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