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遲鈍地點點頭。
看到她醒來後,他緊繃的神情終於放鬆了一些。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掛急診?」他放下上衣,重新回到床上,靠近她身側,不放心地撫了撫她的臉。
她的臉有些蒼白、有些冰涼,唇色甚至還染上一點有些異樣的淺淺紫色,虛弱的模樣,讓他憐惜不已。
「我怎麼了?」她迷迷糊糊地問道,動了一下身子,抬手摸了摸微微脹痛的太陽穴。
才問完,她就發現自己是渾身赤裸的,正貼倚在紀浩爾那副和她一樣裸露的潮暖胸膛上。
前不久當機的記憶,馬上迅速歸位。
她的臉蛋忽然漲紅。
她、她想起來了!
她原本正跟他在……嗯,在那個……滾滾樂的……
後來,在最極致的那一刻,她似乎昏厥了一下子……
「你剛才昏了過去,我一直叫不醒你,本來打算要送你去醫院掛急診的。」他仔細觀察她的臉色。
「我、我已經沒事了啦……」她趕緊搖搖手。
如果進了醫院,不用她開口,她有心臟病的事大概就會曝光了。
「找個時間去給醫生檢查一下吧。」他皺眉道。
「嗯,我知道。」她一臉乖巧地點頭。
他擔憂的查看她氣色一陣,將被單拉了過來,像包易碎的瓷器一樣,小心翼翼的將她裹起來,再隔著被單,將她溫柔地摟進慎裡。
「我……我只是昨天太累了,幫基金會整理報表到很晚,睡眠不足,再加上……再加上體力不支啦!」季皓妍趕緊編著借口,內心卻對自己不敢坦白的懦弱感到絕望。
怎麼辦?
這時明明就是個好機會,但她卻還是沒有找到坦承的勇氣。
「傻瓜,忽然不聲不響地暈過去,嚇壞我了,我還以為你……」他突然將臉埋在她的頸間,話語說了一半就隱沒不見了。
她的心一顫,伸出手來環住他,輕拍他的背。
「……對不起。」她微微哽咽地道歉。
她感覺得出來,他真的是嚇壞了。
心裡那股堆積了很久的愧疚感,瞬間狂湧而出,幾乎要淹溺了她,讓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對不起……」她又說了一次。
除了對不起,她說不出別的話來……
他似乎聽而未覺,仍然一動也不動地伏在她身上。
看不到他的臉,讓她擔心不已,心裡偷偷猜著,他該不會在哭吧?
正在想著該如何安慰掉下男兒淚的他時,忽然感覺他的手竟然偷偷鑽進被單底下,不規矩地開始東摸西摸。
「喂!別鬧了!」她倒抽一口氣,拚命扭動身子,害羞地拍掉他的手。
他終於抬起頭來輕輕笑著。
確認她此刻是真的沒事了,他便重新脫掉身上的衣服,扒開由他自己親手將她包起來的被單,迅速地鑽進被單下,將不著片縷的她,整個摟進他光裸的懷裡。
見到他恢復如常,她也放下心來。
還好,沒有掉下男兒淚的人讓她安慰啊!
但,她心裡的掙扎又冒了出來。
她的內心掙扎又掙扎,最後,道德小天使冒出頭,她艱難地開口,想要對他吐實。
「浩爾……」她緊張地低喚。
「我一直很想問你,你這裡的疤,是怎麼回事?」沒想到,他也同時開口。他微微敞開被單,低頭好奇地檢視著手指在她胸側摸到的一道手術疤痕。
「啊!這是……嗯……這是……」她緊張地猛吞口水。
她在腦中不停地對自己叫囂,提醒著自己的良心。
既然他問到了關鍵點,她可以順水推舟地跟他坦白她的心疾,並且承認這道疤痕就是做心臟手術後留下的啊!
一般心臟手術大多是從胸口動刀,但她的疤卻是在胸側,那是當初她爸爸要為她做心臟手術時,心疼她若是在胸前開刀,會留下明顯的長疤,因此在評估過後,她爸爸便決定從胸側開刀,留下一個不大、且易於隱藏在衣服底下的手術疤。
「那是……其實我……」她身子下意識地一縮,舌頭突然嚴重結巴,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他一臉懷疑,又撫了撫她胸側光滑肌膚上那條微微隆起的不平整疤痕。
「你隆乳?」沉吟了一會兒,他得出了結論。
隆、隆乳?!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昏,卻只能很孬地哈哈乾笑。「呃,是啦是啦!」
紀浩爾這個呆子!她這種天然的尺寸,像是隆乳過的嗎?啊?
「哪個醫生做的?真失敗。」他用手掌覆住她的軟嫩,捧握了一下後,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別鬧了!」她紅著臉繼續乾笑。
想到一向自負的爸爸若聽到他的手術被人批評說是失敗作品,大概會氣得抓狂吧?雖然紀浩爾指的應該是隆乳手術失敗……
等等!他說失敗?
她隆乳失敗?
「喂!你是在嫌棄我的尺寸太小嗎?」她翻過身,壓在他胸口,橫眉豎目地質問他。
「不,我很喜歡,你的尺寸大小適中。只是……好像不太符合隆胸後的尺寸和形狀。」他有些遲疑地說出心裡的疑問。
尺寸?還有形狀?
他嫌完尺寸後,又來嫌形狀?
可惡!真可惡!。
「你怎麼知道什麼樣的尺寸和形狀才符合?難道你看過做過隆腦手術的胸部?」她氣急敗壞地追問,當場踢翻醋桶。
「沒有。」他馬上否認。
「你心裡有鬼!」他的表情太鎮定了,她根本不信。
「真的沒有。」他再次否認。
「騙人!」她從他身上翻下去,不想理他。
他伸出手臂環住她,不讓她離開。
她扭了扭,掙不開,乾脆對他「哼」了一聲,然後不甘不願地趴回他的胸膛上,轉開頭不看他。
「我是在電視上看過有人討論。」
她只是嘟起唇,一聲也不吭。
「相信我,皓妍。」他低聲說道,嗓音裡有一絲請求。
她被他的語氣打動,終於抬起頭來看他。
他的眼神好幽深,讓她有種幾乎要掉進去、淹溺其中的錯覺。
眨眨眼,她哼了一聲,嘟著唇再度趴回他的胸口。雖然沒有回答信不信他,但她伸出了手,緊緊地擁住他,明顯地軟化、退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