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這種猶豫不決的人,根本就沒有自殺的勇氣,如果真有決心要死,早就二話不說往下跳了,哪裡還會在那碎碎念,所以,藍赫斷定他絕對沒有跳河的勇氣。
「你……你也太冷漠了吧,社會上就是有你這樣的人,才會這麼沒有溫暖,嗚嗚……」中年男子反過來教訓藍赫。
靜默了會,藍赫才回道:「我就是心情不好,才會一個人在橋上走。那麼,這樣好了,我們乾脆一起死,這樣在黃泉路上,至少還有人相陪。」說完,他帥氣將煙蒂彈開,拉起他的手,往橋墩上爬。
「來,我幫你,我們手牽手一起跳,這樣就不會害怕了!」
中年男子一看他拉起他的手,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他不停退縮,可藍赫卻緊緊抓住他的手腕,硬要把他往橋墩上拉。
就在兩人一拉一扯之間,不遠處一台小March緩緩靠近,強烈的遠光燈照得藍赫看不清走下車的人是誰,只覺得她走路搖搖晃晃,就像喝醉酒的七爺八爺。
「喂,你在做什麼,你怎麼可以……可以這樣逼人跳河呢?」花荷塘帶著七分醉意,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
從剛剛在車上,她就發現橋邊有兩個人在拉拉扯扯,其中一個硬拉著另外一個人上橋墩,另外一個強烈抵抗,死都不肯屈服,看樣子,應該是那種地下錢莊在逼人上梁山的戲碼。
中年男子一看到有「正常人」到來,趕緊飛奔到她身邊。
「小姐,這……這個男人硬逼著我跳河……」
「你怎麼可以……」
咦,那個人怎麼那麼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她走近,定睛一瞧,醉意整個散去三四成。
「柳……柳澤,你怎麼會在這裡?」
天啊,地球這麼大,居然還能狹路相逢?!
光聽她叫「柳澤」這兩個字,藍赫就算瞎了,也知道這女人是誰。
聽她說話的樣子,還有雙眼迷濛的模樣,他猜得出她有喝酒,這女人真是很大膽,喝完酒還敢開車上路,像她這麼不珍惜生命的人,憑什麼管別人要生要死。
他走到她面前,湊到她身邊聞了聞,劈頭問道:「你有喝酒?」
一問完,她便打了酒嗝。
「沒……沒有啊!」她故意把眼睛瞠亮,裝清醒,
真是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也不喘,那酒嗝一打出來,濃重的酒氣即使在這樣空曠的橋面上也都聞得到,還在那邊瞎掰說沒有。
「滿身都是酒味,你還想騙?你酒後駕車,不怕出意外嗎?」或許是做事一向謹慎慣了,因此,他看不慣有人抱著僥倖心態看待生命。
厚,他是這一區的管區警員嗎?管得也太廣了吧!她知道喝酒不對,可是她才喝一點點,酒精濃度絕對能通過測試,不可能會有問題的。
「這……這不重要,先……先擺在一邊,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逼人跳河,難道你不怕因果報應嗎?要是這位先生真被你推下去,你良心過意得去嗎?」花荷塘避重就輕,先指責起對方的不是。
「我逼他跳河?」目光掃向中年男子,那位中年男子頭低低,不發一語。
「別裝了啦,我都親眼目睹了,你還想怎樣?」逮到機會,她終於可以一吐在飛機上所受到的怨氣。
「原本我對你的印象很好,還知道你經常做公益活動,但現在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真的,我為你父母感到羞恥……」
莫名其妙,這女人鐵定是醉得一塌糊塗,才會滿口渾話。
看那中年男子「惦惦」跟塊木頭一樣站在花荷塘身後,他喊道:「喂,你啞巴了,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我……我快被你嚇得尿褲子了,你還要我說什麼!」要不是這女人突然出現,恐怕他就要跟這瘋子一起成為七月半水鬼。
「說什麼?說你自己想死,還是我逼著你去死?」
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個俗仔,唯唯諾諾、支支吾吾,一點男子氣概也沒有。
「大叔,你說沒關係,他不敢對你怎樣的!」
「你看,你把人家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沒關係,這位大叔,我載你到警察局,有什麼話,你直接跟警察說,他們會幫你主持公道的。」一喝完酒的花荷塘就會「盧」,尤其特別愛打抱不平。
她拉著中年男子上她的小March,當她要進駕駛座開車時——
咦?車門怎麼關不起來?
她定睛一看,原來車門是被人給拉住了!
「喂,你拉我車門做什麼?」
「你現在滿身酒味,還開什麼車?」
該說她笨,還是天真?就算她一路平安開到警察局,警察看她全身酒味,還有可能不開她罰單嗎?
況且,罰錢事小,她的安全才重要,雖然這女人一出現在他面前就淨是找他麻煩,但……看她那種滿腔熱血,極富正義感的可愛小俏臉,就會讓他聯想到,要是讓她開車不小心出了車禍,他肯定會後侮莫及。
這女人竟然該死地勾起他的憐憫之心,這對一個情報員來說,可是犯了大忌呀!
算了,就為這女人破例一次好了。
「你坐到副駕駛座去,車我來開。」他堅持不讓她開。
「讓你開?你要開去哪裡?」這傢伙在打什麼鬼主意啊?
「你不是要我開去警察局,然後讓後頭這位大叔舉發我,讓我受到法律的制裁?」
花荷塘晶瑩的美眸整個圓亮起來,過了幾秒,才又呵呵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你有聽說過有壞人會親自開車到警察局,然後叫人舉發他,再把他關起來的嗎?」
別以為她在茫,就想騙她,哼,她花荷塘頭腦該清楚的時候,還是一點都不迷糊的。
「那麼你就坐在旁邊,看我有沒有開到警察局就行了!」
「對厚,我就坐在旁邊,諒你也不敢亂搞。」
「小姐,那現在可以開車了嗎?」
「當然可以,到時候我會跟警察說,你是自首的,所以可以從輕量刑,說不定到時候可以判緩刑或是役科罰金,你還是可以回去做你模特兒的工作……」當她說到這裡時,眼皮開始下垂,周公開始來抓她去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