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室。」維寧接起閃著紅燈的電話。
「我是洪霜霜。」電話另一頭,傲慢的女聲傳進她的耳中。
「洪小姐,你要找總裁嗎?他現在不在位子上。」
「我不是要找藍天仰。」
「那麼你打來是……」
「我是要找你。」
「找我?」她要找到做什麼?維寧愣了一下。
「對,就是找你。今天下午四點,在你送藍天仰到機場後,我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廳等你。」洪霜霜驕縱的命令,完全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好的。」維寧歎了一口氣,她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對了,這件事是我們倆人的事情,不可以告訴藍天仰。」
「我瞭解。」掛上電話,維寧繼續未完成的工作,剛才的事如同未曾發生一樣。
藍天仰開完會進來後,她對他露出一抹淡柔的微笑,然後起身為他沖杯咖啡。
像每天所該做的事……沒有一絲絲的不對勁。
*** *** ***
下午二點半,前往紐約的班機將在三十分鐘後出發。
「維寧,你一個人在台灣,要是有什麼問題不必勉強,等我回來再解決,不准再加班,知道嗎?」站在登機口,藍天仰再一次地叮嚀前來送機的女人。
「嗯。」
「手機都要開著,我到紐約馬上打給你。」
「嗯。」
「晚上要待在家中不要亂跑。」
「嗯。」
「要想我,我也會想你,事情一辦完我馬上回來。」
「嗯。」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也許是受不了她的沉靜,藍天仰一改往常耳提面命。
維寧一副不解的望著他。
「小心一點,早點回來,我會想你。」這已是她腦中所能想到的話了。
「好。」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藍天仰吻上她的唇,直到廣播提醒必須登機後,他才不捨的放開她。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維寧充滿不捨和難過,每當一發覺藍天仰有好幾天不在她的身邊,她就好想叫他別走。
但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卻不斷要她堅強,不能一味依附著男人,成為人家的負擔:不該只是個需要人保護,一無是處的女人。
討厭孤獨的她,對於這樣假裝佯堅強的態度,令她厭惡。
想到今天起,又要待在冷清清,沒有他陪伴的屋子內,她覺得好空虛又彷徨。
現在的她才發現自己有多貪心,多渴望能依賴他不再故作堅強。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依賴他一輩子,這樣可以嗎?
*** *** ***
走進咖啡廳,維寧看見坐在最角落的洪霜霜。
「洪小姐。」
「坐吧!」洪霜霜瞄了對面的紀維寧。
「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要怎麼樣你才願意離開藍天仰。」
「離開藍天仰?」
「你自己該明白,憑我的家世和我爸的身份,最能幫助他的是我,不是你。」洪霜霜眼中透著對維寧的輕視和鄙夷。
論長相,她比紀維寧甜美、論身材,她也比她好、論家世、身份、地位,她樣樣贏過她,為什麼藍天仰的目光總是停留在紀維寧身上?
難道就只因為他們同樣生長在孤兒院?一塊長大、一塊吃過苦?
不,她不接受這項說法。
「我知道你跟在藍天仰身邊很久了,要你離開他也強人所難,不過,只要你肯接受我的提議,不管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就當作是你這些年來陪他的報酬。」洪霜霜以為維寧是為了錢而不願意離開藍天仰。
事實上,在這世界,有誰不想要錢呢?
「錢?」維寧抬起頭,嘴角泛起苦笑。
「對!錢。說吧!你要多少?多少錢才能讓你離開他。」洪霜霜從皮包內拿出一本支票和一枝筆,就等她開口。
維寧沉靜了很久,久到讓人以為她並不打算開口時,她卻突然出聲:「洪小姐,你愛藍天仰嗎?」
「當然,從三年前第一次看到藍天仰的時候,我就愛上他了。」紀維寧這不是在問廢話嗎?
「你愛她哪裡?」
「當然愛他的全部。」
「全部?」
「藍天仰長的好看,工作又好,不只我愛藍天仰,連爸爸都很喜歡他,只要他和我結婚,成為洪家的女婿,他就是下一任千揚總裁,」洪霜霜得意的笑。
她相信,憑這一點,紀維寧就沒有辦法比過她。
「當千揚的總裁?」維寧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沒錯!我是家中的獨生女,我爸爸的一切到最後都是我的,我的一切也代表屬於我未來的丈夫的,這你懂了吧。」
「是嗎?」她瞭解地點點頭,拿起眼前的水輕輕的暍了一口,水……變得好酸澀。
「我愛藍天仰,從十五歲開始。」當維寧再一次抬起頭,以往冷然的淨白臉蛋充滿茫然的霧色,腦中浮現過去回憶的種種。
「從小到大,你已經是第無數個要我離開藍天仰的女人,也是無數個批評我是藍天仰絆腳石的女人。」她的話讓洪霜霜頓了口。
「但是我的答案還是和過去一樣,對不起,直到他再也不需要我,否則,我無法離開他。」
「你打算死纏著他一輩子?即使你只會害了他?」洪霜霜瞇起眼,銳利的瞪瞪著。
「也許我會害了他,但藍天仰是我的家人、我唯一的親人、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愛人,對我而言,他是我的全部,少了他,我什麼都沒有,而他和我相同。」
看著洪霜霜一臉氣憤的模樣,一如過去那些對她不願離開藍天仰而惱羞成怒的女人。
「如果他希望我離開他,為了他好,我願意。」她的視線再度從過去回憶跳了出來。
「但是,我一離開,藍天仰會瘋的,他會生氣、憤怒、變得讓人害怕,我們是一體,一顆心如果分開成兩半,是無法活下去,誰都不能沒有另外一方。」
維寧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否聽得懂她的話,只是她知道,除非藍天仰自己要求,否則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離開藍天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