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苦地揪住頭髮,好像要將頭皮也一起揪下來地嗚咽。
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
他要擺脫這種生活……他受夠了!
***
三胞胎在溫樂灃的腳邊纏來纏去,溫樂灃坐在他們房間的地板上,身體深深弓下,額頭靠著膝蓋。
「樂灃?怎麼了?」
溫樂源一進門,便發現他的不尋常,有些擔心地地叫了一聲。
「……沒事。」
聲音平靜,但很微弱,還有點結巴。
「怎麼可能沒事!」溫樂源大步走過來,一把拎起他的領子,迫使他面對自己,「你看看你的臉!都成什麼樣子了!」
溫樂灃的臉色已經近乎青灰,嘴唇死白死白,還在微微發抖。
「只是……有一點……不舒服而已……」
溫樂源放手,溫樂灃無力地向後倒去,溫樂源跨騎在他的身上,照他的臉就是一巴掌,溫樂灃的脖子差點扭斷。
「……別打那麼用力……」
「不用力行嗎?」
「喂……」
反手又是一巴掌,再接下來便是狂風暴雨一樣劈里啪啦的巴掌聲,三胞胎捲著尾巴逃到了屋子角落裡。
清脆的巴掌聲終於停下,溫樂源起身,溫樂灃捂著臉,愁眉苦臉地坐起來。
「牙都快打掉了。」
溫樂源按著他的頭頂,把他的臉抬起來。
儘管被打得兩頰都是縱橫交錯的紫紅指印,整個人都好像腫了似的,但看起來卻比剛才好很多,面色正逐漸恢復正常,嘴唇也泛起了血色。
「管他牙怎麼樣!現在好點沒?」
溫樂灃微微張開嘴,滿口都是血。
「一點都不好。」他含含糊糊地說。
「……真的打掉了?」
「差一點……」
溫樂源拍拍他,溫樂灃爬起來鑽到浴室裡,嘩啦嘩啦地漱口。
溫樂源舒展一下身體,躺在地板上:「你今兒個那同學是怎麼回事啊?」
溫樂灃嘩啦嘩啦……
溫樂源繼續說道:「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強人呢!居然能把你逼到這份兒上,不容易!」
溫樂灃嘩啦嘩啦……
溫樂源有些不耐煩了:「我問你話啊!你應一聲行不行?」
溫樂灃嘩啦嘩啦……
溫樂源跳起來衝到浴室裡,把腦袋還滴著水的溫樂灃拖出來。
「你又怎麼了!」溫樂源仰天長吼。
溫樂灃不答,只是臥在地板上不停地乾嘔。
無奈的溫樂源閉上嘴,一隻手在他背上輕輕拍打,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
「那小子到底對你幹了什麼?你怎麼回事?這麼大反應!」
溫樂灃覺得自己已經快死了,不過他知道溫樂源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甘休的,萬一跑去殺了梁永利那他就罪過了,他努力打起精神,擺了擺手:「沒事……他什麼也沒幹……你別瞎猜……」
「那你這是怎麼回事?懷孕了?」
溫樂灃一拳打中他的肚子,那傢伙嚎叫著打起滾來。
「我說了你別瞎猜!」憤怒的溫樂灃精神好得很,看來似乎沒什麼問題了,「我這模樣的確是他的問題,但不是他幹的!不是他幹的!你聽明白沒有!」
「開個玩笑嘛……」溫樂源抱著肚子呲牙咧嘴地笑。
雖然「看起來」是沒問題了,但其實還是有「點」問題存在。
溫樂灃方纔那一下只是迴光返照,很快又無力地倒回地板上。
「剛才咱們在天台上,陽光又很好,所以,哥,你沒注意對吧?」
「我看不出他有什麼異常,而且也沒異味。」
溫樂灃翻了個身,深深地歎口氣:「那時候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沒發現啊……如果我那時候夠敏銳的話,說不定也不會發生後來的……」
「後來的什麼?」
溫樂灃不回答,也不動。
「喂,說話說一半是什麼意思?」
溫樂灃還是沒反應。
溫樂源湊近點,按著溫樂灃的肩膀把他扒拉過來,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也許是昏倒?
他不以為然地挑了一下眉毛,把溫樂灃抱起來,輕輕放到床上。想了想,又撓撓亂糟糟鬍子,走到窗邊,拉開窗戶,忽然對著窗外做了一個猙獰的表情。
一張蒼白的臉在窗戶上倉皇退去,玻璃上留下五道淋漓的鮮血痕跡。
他哼一聲,又砰地甩上窗戶,回到溫樂灃身邊坐下,關燈,開電視。
房間裡很黑,電視機的光影在這黑暗的世界裡跳躍閃動,就好像在這個世界裡開闢出的另外一個空間,與我們的世界相同,又不同。
大毛和二毛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三毛舉著尾巴輕盈地走來,坐在樂源身前的地板上,屁股對著他。偶爾很嚴肅地看幾眼電視,更多的時候都在舔自己的毛。
三毛的背影很肥,是那種肥得就剩下一個大屁股的肥,看著這樣的它,溫樂源的心中燃起了慾望……
狠狠掐住它的肥屁股,把它的肥肉擠出來的慾望!
他伸出指頭,戳了它屁股一下。
三毛甩甩尾巴,沒理會。
溫樂源又戳一下。
它的尾巴甩得不耐煩了點。
溫樂源又戳一下、再戳一下、還戳一下……
三毛終於回頭——狠狠就是一口。
「死三毛我燉了你!」溫樂源嚎叫。
「喵——嗷嗚嗚嗚——」〈翻譯:活該!誰讓你調戲淑女!〉
休憩的地盤被打擾,三毛不滿地站起來,優雅地甩著尾巴離開,準備再找個安靜的地方舔毛。
在它準備跳上窗台時,忽然發現屋子角落裡多出了一個人,蹲坐著,看不到頭,朦朧看來和剛才溫樂灃的姿勢有些相似。
這裡是它和它兄弟們的地盤,那兩個人類就算了,什麼時候又多出一個來?
它緩慢而謹慎地向對方接近,稍微呲出獸齒,想表現表現自己的威力,可毛還沒立起,就被一股力量拖著後爪拖了回來。
「你想幹什麼?」一隻粗壯的手指頭在它的腦門上點點,「這麼大的姑娘了,一點都不矜持。」
委屈地喵嗚一聲,想聲明自己不過是一隻遵從本能的貓,可惜語言不通的它,只得到了被對方拎起後頸皮,隨意丟到一旁的待遇,它悲憤地抗議,嗷嗚嗷嗚聲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