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鬼怪公寓 第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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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那她又為什麼不斷往這裡來?

  「唔……會不會是他和那老太太有什麼仇怨?」溫樂源躺在床板上,叼著菸,瞇著眼睛享受著窗外吹入的初春輕風,說。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是不是該報警?」溫樂灃問。不過,就為了這個報警實在是有點……

  「你傻了啊!」果然,溫樂源毫不留情地反駁他,「要是只偷了兩個雞蛋呢?你叫員警來費不費勁啊!」

  「可那老太太不走……」

  「我現在管這事,只是因為我無聊而已。」溫樂源吹了一口煙,「如果太麻煩的話,我才不管呢。大不了把那老太太打散吧。」

  「這種沒陰德的事你也敢幹!」溫樂灃踢了他一下,溫樂源順勢滾到另外一頭。

  「啊呀呀……我幹過沒屁眼的事多了!這種小事誰在乎!」

  溫樂灃都快氣死了:「頭上三尺有神靈!你也不怕報應!」

  溫樂源厚著臉皮回答:「那我掘地三尺,神靈八成就找不到我了。」

  「……」

  ***

  又是一個凌晨四點,樓梯上準時地響起了「篤篤篤」的聲音。

  「要雞蛋嘛,一斤三塊……」

  房間裡沒有開燈,男孩摸著黑坐在門口,手裡拿著一把雪亮鋒利的水果刀。

  枴杖拄地的聲音越來越近,最終停在房間門口。

  「要雞蛋嘛,一斤三塊……要雞蛋嘛,一斤三塊……要雞蛋嘛,一斤三塊……」

  反反覆覆不停在耳邊叨念的語言,像是詛咒一樣逃避不脫。

  「要雞蛋嘛,要雞蛋嘛,要雞蛋嘛……」

  男孩猛地拉開門,大叫:「他媽的去死吧!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他的刀虛空中凶狠地揮舞,好像在對待一個看不見的人一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個勁地嘶喊,做出最殘忍的兇殺動作。

  公寓中接連亮起了明亮刺目的燈,住在同一層樓其他幾個房間裡,有兩三個男人從屋裡竄出來,一邊喝叱一邊去奪他的刀。

  「喂!小孩!不要玩刀!快放下!」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你不是死了嗎?回來幹什麼!我殺了你!」

  「當心!哎喲……」

  「沒事吧……小孩!你瘋了!」

  然而男孩好像瘋了一樣,既不讓人接近,也不對任何人的呼喚做出回應,只是瘋狂地揮舞著他的刀子,似乎真的在對付什麼人。

  如果是稍微細心一點的人,一定能發現此時他戳刺的模樣,和亂刺的人不太一樣。如果是一般在空中亂刺的人的話,會因為沒有著力點,而在戳刺下去的同時,因慣性作用而使雙手甩出弧形。

  但是這個男孩沒有,他不僅沒有甩出一定的弧形,甚至在某個位置還會做出彷彿撞到什麼東西而發生的暫時停頓。而且,他每刺一次都會前進一點,好像前面有一個人在他的攻勢下無法抵擋,因而不斷後退。如果他是真的在發瘋,那是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只好從男孩房門洞開的屋裡,取出幾把小椅作為武器,以便將他叉釘在牆上。

  經過一番費力萬分的波折,那幾個人終於通過椅子互相合作,將男孩按在牆上,奪下了他的刀。已被制服的男孩不斷嘶叫掙扎,雙目像血一樣紅,死死地盯著某個方向。

  不過那幾個人沒有發現他的眼神,他們只是在一邊驚訝一邊慶幸,這麼瘦弱的小孩居然有這麼大的勁,要不是他們人多,說不準也會被撂倒那兒……

  當溫樂源和溫樂灃聞聲跑上來的時候,當即愣在那裡。他們的眼神也和男孩一樣,驚訝地盯著同一個方向。

  「馮小姐。」溫樂灃悄悄地叫了一聲。

  馮小姐無聲無息地背對著他,出現在他面前。

  「請幫忙把那孩子弄睡著。」

  馮小姐飄飄忽忽地移過去,在男孩面前身體一轉,散發飛揚,拂在男孩臉上。剛才還圓睜怒目的男孩當即閉上眼睛,身體癱軟了下來。

  「喲!他睡著了!」

  「終於睡著了……」

  「有病麼……」

  那幾個人根本看不見近在咫尺的馮小姐,唯一能看到的,只是男孩莫名其妙昏倒的事實,自然異常驚訝。

  他們放開椅子,男孩的身體虛軟地倒下,溫樂源順勢接住。

  「對不起,讓大家受驚了,」溫樂灃有點笑不出來,但還是硬扯出了一個虛假的笑容,道,「接下來的我們處理就好,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溫樂灃和溫樂源都是公寓管理員陰老太太的親戚,雖然大家不是太認識溫樂源,但對經常幫老太太收水費電費的溫樂灃很熟悉,見他既然這麼說,大家便也沒有什麼異議,隨口搭了幾句,便回去睡覺了。

  「那我也回去了……」不等兄弟二人回應,馮小姐施施然地回到她的樓梯上,轉眼便不見了。

  「謝謝你的幫忙。」溫樂灃低聲對著她消失的地方說。

  「這沒什麼。」

  溫樂灃收回目光,走到剛才他們和男孩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的地方,準備蹲下。

  溫樂源忽然道:「樂灃,你過來抱著他,我帶她進去。」

  「嗯?」

  「……你不是不喜歡那種東西?」

  「哦。」溫樂灃聽話地站起來,和溫樂源換了手,抱著昏迷的男孩先進了屋子。

  溫樂源走到溫樂灃剛才站的地方,微微彎下腰,手指在虛空中輕點:「不用再演戲,那孩子看不到了。」

  從他手指所點之處,像從那裡注入了顏料一樣,衣服與人體的顏色嘩地蔓延開,一個不甚清晰的影子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農村老太太,蒼老的面容,粗硬幹裂的雙手,灰布斜襟大褂,手制的黑面布鞋。她伸直雙腿坐在地上,身邊的籃子裡有被傾倒而摔碎的雞蛋,到處都是鮮血,在老太太的衣服上、臉上,還有牆上……剛才被溫樂灃抱進去的男孩,身上同樣沾滿了厚而濃稠的血跡。

  那絕不是「一個」人能擁有的血量,如果是個員警在這裡的話,說不定還會以為這裡發生了多起分屍殺人案吧……不過前提是,他能看得見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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