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那句話說得很不適時,正巧樓厲凡早上被天瑾搶白一通還窩著火,上去抓住他往路邊樹叢裡一按就是一頓臭揍,直打得那小子叫著「媽呀我不敢了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才悻悻住手。
羅天舞等人拖著公冶的屍體迅速逃走,樓厲凡有點意猶未盡地按了按自己的拳骨,又讓它多卡吧了幾聲。霈林海知道他心情不好,而且似乎不只因為天瑾有意無意的挑釁,還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猶豫地問:「厲凡,難道你還在在意那天看到的靈體?」
樓厲凡沉默一下,很久以後才開口:「……的確是很在意。」
「少見,」霈林海說:「你平時不是很討厭多管閒事嗎?為什麼這次想管二級監禁犯的事?」
他肯仔細聽與他無關的「別人」講話就很奇怪了,更何況還是個二級監禁犯!即使只幫他傳遞信息也是犯法的。這真的有點奇怪。
「我也不太想管,」樓厲凡頹然說道:「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因為監禁的作用,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但是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他。可我在這幾天還專門把我認識的人都查了一下,連一個受靈體監禁的都沒有……他到底是誰?」
能透過靈體監禁說話的人,樓厲凡從來沒見過。儘管只是些破碎的話語,但足可知曉此人能力之強。像這樣能力這麼強的人,即使不認識他也應該知道,但是為什麼查不出來?那個人到底是……?
「更何況他連要我給誰帶話都沒說,這讓我把話帶給誰去?」
兩人對視……大眼瞪小眼,幾分鐘後,他們的心情更不好了。
其他的學生已經走光,只剩下他們兩個還站在路中間,在討論未果的情況下,他們連宿舍也不想回。確切地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不想在這麼差的心情下,面對宿舍裡的陰沉女人,那會讓他們本來就已經很脆弱的胃穿孔的。
有一件事在霈林海的肚子裡藏了幾天,他一直很想告訴樓厲凡但是不敢說,害怕又在某不知道的地方冒犯他的禁忌,那他將會死得很慘。但是現在樓厲凡說出來了,那麼他再說出來,應該沒問題了吧?
「其實,厲凡……」其實他也覺得那個人很眼熟,眼熟得怪異……
話說到一半,霈林海忽然覺得背後一陣發涼,而同一時間,樓厲凡的表情也變得難以形容地奇怪。霈林海猛一回頭,發現那個轉校的新生就站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靜靜地、沒有存在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的心一沉,那種不好的感覺又上來了。
天氣已經很熱,大家都穿上了短袖,姑娘們也早已換上了養眼的迷你裙。但是那個新生--他仍然穿著剛入校時的運動服,額頭沒有汗,一滴也沒有。
他們直直地站在那裡對著他,肩背有些僵硬。那個人的眼睛在樓厲凡和霈林海兩人身上搜尋著,似乎在找什麼東西。那種好像看見獵物的目光,讓這二人非常不舒服。
其實這個怪異的新生沒有散發出什麼惡意的氣息,但他們不知為何就是有一種本能的厭惡感,而這種感覺在他忽然舉步向他們走來時,到達了頂點。
可怕的、巨大的壓迫感,好像颶風一樣迎面衝擊過來。說不清冷熱的風在他們身體四周運轉,被包圍的感覺有些黏糊糊的,很是噁心。
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
這不是人類的靈力!
也不是妖怪的妖力!
噁心的感覺。
難道是……?
那人走到霈林海面前,用很奇怪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眼睛瞇縫著,露出一個看不清情緒的笑。
「你們剛才說,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他只是張開口,輕輕地發出低沉的聲音。然而那聲音令人害怕。不陰冷,也不威嚴,但是令人害怕。
霈林海想發抖,他想閉上自己的嘴,但是他的嘴卻違背他的意願,自動自發地張開:「我們……看見了……」
樓厲凡忽然飛起一腳,話剛開個頭的霈林海,被踢得一頭鑽入他剛才揍公冶的草叢中。
「哇啊--好疼啊!」被草叢裡的什麼東西扎到的痛叫聲。
「蠢材!」樓厲凡咬牙低聲罵道。
那人大概沒有想到樓厲凡出乎意料的舉動,呆怔了一下才又微笑起來。
「隱瞞也沒用,我會知道的。」他說了這一句,擦過樓厲凡的身體,飄然離去。
「和你沒有關係,不要多管閒事!」樓厲凡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一股香氣又穿過鼻子的封印、穿入腦袋,他一陣頭昏,「呸!這味道真是香得噁心!」
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香氣?」
「就是你過來時候帶的!這學校的香味是你幹的吧!」樓厲凡更狠厲地說。他基本已經確認了。因為這個人身上的香氣太濃,這麼多封印都封不住,那一定是他了。
可是那人的回答卻出乎意料:「香氣?我身上沒有什麼香氣。」
「就是你!就是你身上的味道。整個校園裡都是這個味道,不承認也沒有用!」
「我沒有聞到什麼香氣。」那人說了這麼一句,終於慢慢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
目送他消失,他們周圍壓抑的空氣便消失了。樓厲凡又等了一會兒,確認他不會回來之後,才向還坐在草叢裡的霈林海伸出一隻手,把他拉了出來。
「你怎麼這麼容易受誘供!」樓厲凡對他吼。
「誘……誘供?」霈林海結結巴巴地反問。
誘供,超能力的一種,較難學習,但是掌握方法後卻很好破解。
「你差點就把我們和那個二級監禁犯談過話的事情說出來了!這麼想坐牢嗎?霹靂無敵蠢材!」
「可是……」
「閉嘴!回去!你的特訓課程上要加一條了!」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厲凡!你給我的特訓課程已經寫滿十二張紙了!再多下去我要多少年才能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