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在這裡什麼都被封閉了,能知道才見鬼了!「原來是魔界……可是怎麼會是魔界?」
「怎麼了?」霈林海問道。
「沒什麼。」
「對了……厲凡,你是怎麼掉進來的?當時你失蹤的時候,真是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怎麼了……」
樓厲凡歎了一口氣,霈林海覺得他這一口氣好像呼得特別疲憊。
「霈林海,你過來。」
霈林海站起來,在黑暗中循著聲音摸到他身邊。有四隻柔嫩的小手抓住他的手腕。
他一驚,不過立刻就反應過來,那應該是御嘉和頻迦的手,對式神來說,是沒有光暗的分別的,因為靈魂的視覺不需要光感,只要靈力就夠了。
那四隻小手將他的手放到了某人的腿上,按照位置來判斷,那應該是樓厲凡的腿,但是為什麼他的褲子上濕漉漉的,手指觸及之處還有點黏黏的?空氣中飄散著怪異但很熟悉的味道,有一點腥,還有……
「血!你受傷了?」
樓厲凡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你在哪裡受傷的?有沒有急救?傷口在哪兒?傷得深不深?……」
「住口!冷靜!」樓厲凡打斷他,煩躁地說:「聽我慢慢和你講!」看起來受傷的那個很平靜,沒受傷的那個倒是慌了……
「噢……」
***
那天,他從霈林海那裡出來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由於封魔印的影響,他感覺非常疲憊。
本想再查查姐姐們的行蹤,搞清楚她們究竟隱瞞了他什麼,但一湧而上的疲勞,卻容不得他繼續挑燈夜戰,坐在電腦前面就睡了過去。
到現在樓厲凡還是不能確定,自己究竟是受封魔印的影響,而給了別人可趁之機,還是說對方原本就設下了一個陷阱讓他進去。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必定在睡覺前後遭到了某種形式的催眠,所以在他睡眠期間,完全沒有警醒,等他醒來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居然已經站在應該是深埋地基之下的封印核心之前。
保護核心的封閉室仍然密閉,沒有通道,沒有空氣,沒有被侵入的痕跡,但是樓厲凡就是進去了。站在封印前面,他茫然失措了好一會兒,還是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封印核心位於大廈地基下方正中央一百公尺處,被土層、金屬層、咒封層三層覆蓋保護,樓厲凡就算清醒著也是沒辦法進得去的,更何況是在無意識中?
不過他很快就不再為這個煩惱了。
失去了三層保護的封印核心就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了最後一層保護體——琉璃罩。
那個琉璃罩是透明的,封印核心的光芒在罩中忽明忽暗,泛著清澈的藍光。琉璃罩的上面,整整齊齊地拓印著四十二個靈異協會會長的印章封印。
樓厲凡聽說過,協會每二十五年換一屆會長,每換一屆會長,都會在樓家人的帶領下,到這裡加蓋一個封印,這麼說,到現在怎麼也該有一千多年的時間了。
一千多年,這裡面有什麼樣的「魔」有必要封一千年?課本上總是把「魔」形容得異常恐怖,青面獠牙張牙舞爪,就差說他們是茹毛飲血了。可是這麼多年來,他連半個「魔」都沒碰到過——魔女倒是不少。
他不禁懷疑,他們真的像書本上講的那樣嗎?到底誰見過他們?誰和他們接觸過?誰確認了他們可怕的習性?誰編出那種課本的?……
協會會長的封印是保護性的,一個的力量就已經很強,更何況是四十二個,可見這個封印核心有多麼重要!
這種東西他不想碰,便想轉身離開那裡,卻發現自己居然一動都動不了!兩隻腳就像生根了一樣紮在地上,他費盡力氣卻沒一點作用!
就在此時,他的耳邊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去吧……
去打開它……
她在他耳邊輕聲細語,他聽不懂她的語言,但是卻理解她的意思,身體不由自主地跟隨著她的語言動了起來。
他拚命控制自己的手臂不要伸出去,但是身體就好像已經不是他的了一樣,他怎麼掙扎都不起作用,手還是不受控制地顫抖著舉起來,托住了琉璃罩。
「你……你把封魔印破壞了!」霈林海慘叫。
埋得那麼深,封鎖加了一層又一層,再加上四十二代會長的封印,那下面封了多麼可怕的東西簡直不言而喻,樓厲凡卻把它給……
「你那什麼口氣?」樓厲凡大吼道:「是我願意的嗎?我若有一點辦法抵抗,還會做那些事嗎?你腦袋不會想啊?」
霈林海低頭認罪。
當然,樓厲凡和他是不一樣的,每次遇到困難,他都會有無數的辦法幫助自己和別人脫困,所以這一次既然連他都束手無策,那就說明真的是毫無對策了。
琉璃罩上有四十二代靈異協會會長的印章封印,當然不可能那麼簡單就被他打開。
當他碰到它的那一瞬間,琉璃罩上發出了刺目的光芒,他本能地想用自己體內的靈力抵抗,卻忘了自己身上其實早就已經沒有靈氣,而是全部充滿了霈林海的魔氣!
這個封印原本的作用就是封魔,琉璃罩的最大作用自然也是防魔,樓厲凡以魔力抵抗,簡直不亞於用汽油去滅火!
琉璃罩的顏色轉為通紅,散發出灼灼的熱量,他托起琉璃罩的手,感到了彷彿被放在熔岩之中的劇痛。存放封印的斗室中剎那間電閃雷鳴,不斷有強力的雷電四下猛打,危急中,他的身體又不由自主地左右擺動起來,每次都恰恰閃過攻擊。
儘管那些雷電並沒有打到他的身上,但它們是最強的電氣壓,僅僅是餘波的威力,就讓他的心臟有種被什麼緊緊握住般的窒息感。
他聽到心臟不均勻的狂擂聲,感覺到胸口一陣陣的緊縮,心肌強烈的震顫與瀕死感讓他痛苦萬分,而最痛苦的是他的手——他的手仍然執拗地緊握著琉璃罩,他甚至都嗅到自己的皮肉被烤焦的味道,手卻怎麼也不肯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