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務果然不適合我這樣的女演員干,會損壞指甲的。」碗盤一扔,女人隨即懶洋洋攤在了沙發上。
「身上好臭!去洗個澡好了。」鞋子一蹬,女人隨即拿好換洗衣物進了浴室,走過浴室左邊的小房間的時候,女人忽然定了定。
有種味道……在那裡面……皺起鼻子使勁嗅了嗅,又好像是錯覺……那個房間,是自己死去姐姐住過的房間。
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直到半年前姐妹倆還住在一起,兩個人從小就沒分開過,就算就業之後獨自出來闖蕩也選擇住在一起。
兩個人出生只差了幾分鐘,大概雙胞胎之間的心電感應是真的,其中一個人出事,另一個總有感覺。曾經笑著說過,既然出生在一起,那麼說不定死亡也可以一樣,不過現在看來……
大家都說看不出自己和姐姐是孿生姐妹,其實,只不過因為姐姐內向不愛顯示的性格而已。總是羞澀地用一副醜陋的眼鏡蓋住半張臉的姐姐,摘下眼鏡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只不過姐姐的眼角多了一顆淚痣而已。這是姐妹倆除了性格之外唯一的區別。
「姐姐,沒事吧?」忽然,不知從哪裡冒出的念頭,女人平空問了一句。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女人幹幹笑了笑,毛巾一甩,逕自關門,很快,嘩嘩的水聲響起。
「怎麼……還是不好呢?」擦洗著,女人的視線忽然被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吸引住。
白白的肚皮上,一道嫩紅的細細疤痕格外引人注目。傷口猙獰著,彷彿可以看到肉的紅,可是……沒有血。
是光彩事件之後多出來的,也是洗澡的時候發現的,莫名其妙……身上多了一道傷疤,看樣子很厲害,可是實際上卻不會痛,而且也不流血,就像……胎記一樣。
一面擦著頭髮一面撩起睡衣,打量著自己肚子上的傷痕樣的東西,女人忽然看了看浴室旁邊的房間。
「一定是姐姐身上的傷疤的緣故。」雙胞胎大概真的是有某種紐結,一個人受傷,另一個真的有時候會疼痛……一定是姐姐去世的時候身上有了傷口。姐姐,前幾天在光彩那裡死去了。
自己原本也要去的,可是由於事情耽擱了,否則自己也會死……
想到這,高欣出門的時候又看了看姐姐的房間。
房門關的死緊,裡面靜悄悄。
高欣本能的抗拒進去,彷彿門一開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
記得小時候,家裡忽然莫名其妙地多出很多蒼蠅,每天打也打不完。母親到處找也沒找到來源,直到某天,姐妹倆玩的時候,自己為了撿那滾出去的球,不小心打開了某個放在角落的櫃子的門,然後看到了……
「啊!」
那是一個壞掉的南瓜,上面爬滿噁心的蛆蟲,不停地、有新的蒼蠅飛出來,拍在自己臉上……那種腐爛的味道,那種噁心的畫面……高欣一輩子也不願意想起來。
從此,高欣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這樣。
現在這扇門,對於她……就是當年那個櫃子。
就算真的有東西也不願意打開!寧願找人看也不自己來!
心裡厭惡地想著,高欣快步走開。
想起了不好的回憶,連帶著覺得自己現在站的地方也開始發臭。當年那種腐爛南瓜加上蛆蟲的味道似乎又出來了。
「嘔!好臭……」皺著鼻子,瞪了一眼姐姐居住的房間,高欣隨即奔到窗邊打開了窗子。冷風吹了進來……
好冷!高欣打了個寒顫,可是即使這樣……
「還是臭。」皺著眉,女人隨手拿了瓶香水在空中噴了起來。
香水刺鼻的香,和空氣中那股久久瀰漫的腐敗的臭,讓女人夢中也不安穩。
這種味道,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自己到了同學會的地點,看著幾個人談話,看著姐姐接起了電話,然後忽然……房頂塌了,然後一片漆黑,高欣聽到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微弱,然後就是瓦礫的冰冷,慢慢地衍生出一種腐敗的臭味……
從那天,那股腐敗的味道就從此纏著自己,再也沒有散去。
夢裡,一直可以聽到門外噠噠的腳步聲,噠噠的,幾次走到自己門前,然後又變小……明天……明天一定要告訴姐姐,要她不要晚上亂跑了……
吵死了!心裡想著,女人緊了緊身上的棉被,正要將頭埋到枕頭下,換個姿勢重新睡眠,忽然……
女人猛地睜大了眼睛!
不對!不對!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已經……已經……
女人一下子清醒了,耳朵也豎了起來。
靜悄悄……
呼……女人鬆了口氣:做夢吧?一定是自己做夢聽到的。姐姐是撰稿人,總是夜間寫作,自己習慣了在夜晚聽到姐姐出來倒咖啡而發出的聲響,說不定是夢到……
這樣想著,女人剛剛放鬆準備好好睡一覺,忽然……
視線!背後……有視線!
寒毛頓時豎了起來,雖然拚命想告訴自己那是幻覺,可是那種鋒芒在背的被注視的感覺是真實的,不像是假的!
回頭……還是不回?
慢慢的,女人慢慢轉過身去……
金黃的眼睛!黑暗中,只見一雙金黃的眼睛在床下瞪著自己!
女人嚇了一跳,差點叫出來,卻在叫出來之前摀住了嘴。
「原來是貓啊!」
是最近常來這裡的黑貓,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到處翻東西也就算了,嚇到人就是罪過。
「去!去!」皺著眉趕著貓,本想將貓兒趕到窗外,不想那狡猾的小賊居然身子一拐去了大廳。
「別跑!」高欣隨即追了出去。
吱扭吱扭的聲音重新響起,這回是自己的所以她倒沒多想,屋子不大,匆忙中沒來得及開燈,黑暗中黑色的貓兒倒也極是難找,看到貓兒往南面跑去,她隨即跟了過去,門敞開著,她想也沒想正要追進去,忽然……
室內的腳步聲一下子歇了。
呆呆地,盯著腳下的地板,視線慢慢移向那半敞的門的下半邊……女人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