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願陪我來,而是不能來。」他頓了一會兒,像是蓄積夠了勇氣,才說出剩餘的話。「她過世了。」
「噢!」這更是慕怡晴沒有預料到的悲慘事,她頓時覺得更加內疚。「我很抱歉,我不該問的,真的很對不起——」
她慌亂地不斷道歉,眼眶不由得濕潤,鼻頭更是酸得難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想哭,但她心裡就是好難過、好難過,難受得要命。為了那位薄命的女子,也為了他的一片癡情。
「沒關係!這又不是你的錯。」之前每個人都這麼對他說,現在他也拿來安慰她。
他表面上很平靜,其實內心還是很難過。
但他沒忘記自己是個大男人,現在又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公開讓大家觀賞?所以他硬是忍住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慕怡晴也不想哭,但眼淚偏偏就是不聽話,不斷地往下墜。
「嘿,你是怎麼了?我都已經說沒關係了,你千萬別再哭了。」她的眼淚嚇著了池仲熙,他連忙安慰道。
她尷尬地猛擦眼淚,鼻音濃重地道歉:「對不起,你一定認為我很愛哭。」
上回哭,這回又哭,她也是萬般地不願意呀!
「不會的。」當然,沒有一個白目的人會在這時候說「對」,池仲熙自然也不可能那樣做。
「我平常不是這麼愛哭的,我只是……替你感到難過,你總是那麼寂寞……」
心愛的女朋友走了,他只能獨自坐在窗邊,憑弔著曾經發生的點點滴滴。
「不,我並不寂寞!雖然我是一個人,但是我並不孤單,因為有許多美好的回憶陪伴著我。每回來到我們曾經造訪過的咖啡屋,坐在熟悉的老位子想念她,就感覺她好像還在我身邊。
對我而言,這是讓我調適心情最好的方法,但是我的朋友們好像不太能理解我的想法,總是為我擔心,害我也以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精神病。」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不會的!」慕怡晴脫口喊道:「好心有好報,像你這麼好的人,絕對不會得到什麼精神病的。」
「是嗎?謝謝你的安慰。」
池仲熙心口暖暖的,再次感受到春陽般和煦的溫情。
就在兩人含笑相視,氣氛一片和諧溫馨的時候,突然一個煞風景的聲音破壞了這片美好的氣氛——
「怡晴。」
聽到這聲熟悉的大喊,慕怡晴頓時臉色發青。
不——不會吧?他不可能跟到這裡來吧?
她顫巍巍地轉頭,那個氣沖沖朝她走來的男子,不就是那塊橡皮糖趙柏浩嗎?
老天!他居然跟蹤她到這裡?天知道他偷偷躲著監視了多久?!
「怡晴,他是誰?」趙柏浩怒瞪著池仲熙,醋意橫生地質問。
她還想問他是誰呢,他有資格管她的事嗎?
「趙柏浩,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該不會是跟蹤我來的吧?」慕怡晴不高興地質問,他真是太過分了,簡直像個變態的跟蹤狂!
「我是關心你。」他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問你,這個男人是誰?難道,他就是你所說的男朋友?」
男朋友?對了!
慕怡晴這才想起自己曾經撒過的謊——她有一個男朋友!
眼下沒有其它認識的人,只有池仲熙而已,所以只能暫時麻煩他,委屈他充當一下她的「男朋友」。
「你說得沒錯,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慕怡晴一面偷偷對池仲熙使眼色,一面大膽攀住他健壯的手臂,佯裝甜蜜地對趙柏浩微笑。「我們現在正在約會,你怎麼可以跑來打擾我們呢?」
「約會?」趙柏浩臉色一白,瞪著她那雙緊緊攀住人家的粉嫩藕臂。
池仲熙很快瞭解眼前的狀況,想必是個不死心的追求者吧?但他故意挑起眉,似笑非笑地低頭看著慕怡晴。嗯?男朋友?約會?
慕怡晴既尷尬又抱歉,但實在無計可施,只能用眼神哀求他,讓她繼續把戲演完。
「你真的是怡晴的男朋友嗎?」趙柏浩轉頭質問情敵。
我是嗎?池仲熙再次側頭瞧瞧慕怡晴,無聲地詢問。
拜託你!慕怡晴立即眨著祈求的大眼睛瞅著他,荏弱無助的模樣,惹人心憐。
池仲熙本就不是狠心冷血之人,再者他們也算相識一場,怎麼可能袖手旁觀?於是他扯開一抹大大的笑容,故意展開健臂摟住慕怡晴,帥氣地反問趙柏浩:「你認為呢?你看我們像什麼關係?」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眼前這對男女是如此地登對,趙柏浩很想昧著良心說不是,但是這樣的謊言連他都說不出口。
慕怡晴早在他抱住自己的那一瞬間就呆掉了,連響應都忘了,只是像只被嚇傻的雉雞,呆呆地僵坐著,愣愣地望著池仲熙。
慕怡晴成了最不盡責的演員,因為他的懷抱太溫暖、太舒服,被他摟著的感覺太幸福,她完全忘了要演戲,很快放軟僵硬的身子,柔柔地偎向熱源,雙眼迷濛地癡望著他。
殊不知,這種癡迷的神情更具有說服力,趙柏浩見了,更是毫不懷疑地相信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悶悶地問。
他看池仲熙成熟英挺,不知道慕怡晴怎麼會認識這樣的「社會人士」?
「我們?」池仲熙與慕怡晴對看了一眼,她臉上的紅暈使人愛憐,池仲熙不由得眼神轉柔。「我們是在咖啡店相識的,因為我們都喜歡品嚐咖啡的緣故。」
「噢。」趙柏浩挫敗地垂下頭,黯然轉身離去。
難怪他會輸給別人,因為他根本不喜歡喝咖啡,而且一碰咖啡就失眠。
見他終於肯死心離去,慕怡晴鬆了好大一口氣。
「太好了!他終於——啊!」慕怡晴欣喜地轉過頭,卻在對上池仲熙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時,粉腮倏然漲紅。
因為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的手還親暱地攀在他的手臂上,忘了放開。
「哇——不、不好意思!」
她像燙著般,迅速抽回自己的手,羞赧地將頭兒垂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