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真的是她呢?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聽見她的聲音了?或許這一通電話真的是田馨打來的呢……
「喂?」尚以軍的手比他的意識更快,早已按下了接聽鍵。
「咦?」
電話另一頭,找東西正找得焦頭爛額的田馨頓了頓。是男的聲音?「啊,你是震東嗎?我是田馨啦,你在和雪融約會啊?抱歉,我有急事要找你女朋友,麻煩叫她聽一下電話好嗎?」
真的是她……尚以軍閉上雙眼,任她連珠炮似的話語鑽進耳朵,再化成絲絲縷縷的想念融進心坎裡。
「你搞錯了,我不是什麼震東,我是尚以軍。」
另一頭,田馨明顯震住了。「你……你怎麼會拿雪融的手機?」
「她去洗手間,電話響了,所以我幫她接聽。」
他或許沒察覺到這句話顯露出來的曖昧關係,可是田馨察覺到了,而且十分在意。
拚命嚥下喉頭的哽咽,拚命擠去眼眶濕紅的淚意,她使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你跟她在約會?」
「嗯,算是吧。」只不過兩人都對對方無情。
「你為什麼……」赫然驚覺自己根本沒有質問的資格,田馨頓了頓,轉換口氣,「你什麼時候跟雪融交往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她這麼問,他能解讀成是她在乎的意思嗎?尚以軍側轉俊臉望向玻璃窗外璀璨耀眼的台北夜景,沒有焦距的眸光遠遠的落在天之遙。此刻正和他說話的她,位在芒燦夜景的哪一點呢?
「她來找我,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他直覺的脫口而出。
她來找我,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
他嘴裡的這個「她」可以是任何一個女人,可能是主動投懷送抱的千金小姐,也可能是對他情竇初開的年輕小女孩。他可以接受任何人,但是就是不接受她要求專一的愛情!
突然間覺得難過及委屈,田馨忍不住落了淚——
卻執意哭得無聲,倔強的不讓另一頭的尚以軍聽見。
手機兩端陷入一陣沉默。
為什麼不再說話?他想聽聽她的聲音。「我聽雪融說,你最近和一個叫傑森的男人走得很近。」
「……對,他是我乾哥哥。」田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他扯這麼多,但是……她不希望讓尚以軍認為她好像完全都沒有人愛!「我們兩個的爸媽都希望我跟傑森能夠在一起。」
「是嗎?」他點點頭,沉默了半晌後又開口,「蕾蒂莎的廣告這幾天就要播出了,你知道吧?」
他為什麼還不掛電話,拚命的找話題是想拖時間嗎?想等雪融回來跟她炫耀他們兩人的關係嗎?
田馨咬著下唇、閉上雙眼,提口氣……「嗯。」
還能再跟她說什麼?尚以軍握緊手機,譏誚的噙起唇。沒想到他竟然也有找不到話題跟女人閒聊的一天。
而這個女人,還是他渴望聽她聲音的女人!
遠遠的,他看見桑雪融的身影從洗手間的轉角走了過來,他歎口氣,無聲的氣息中揉合著一絲遺憾……和一縷近似解脫的意味。
「她回來了,你等一下。」
「不要……不用了,我星期一再問她就行,你們……好好玩,再見。」
款款走近的桑雪融拉開椅子,在看到自己的手機竟然被他拿著的瞬間,臉上的微笑稍稍退去。「我的手機剛才有響嗎?」
尚以軍筆直迎視她的眼,「有,一個叫黃震東的男人打了好幾次,不過我沒接。」
她的笑容有些僵,但是仍然清新甜美。「哦,他、那個人只是普通朋友,和我沒接沒關係……」
他截斷她的話,「最後一通是田馨打來的,我替你接了。」
她臉上的笑容盡失,「田馨?」搶過他手裡的手機,她匆忙按著按鍵想重播回去。
直到這一刻,尚以軍終於察覺到這幾天來,他感覺不對勁的地方究竟在哪。
「田馨說那個黃震東是你的男朋友。」
「他才不是!那個人,他是個男人……」
「而你喜歡的其實是女人,對嗎?」尚以軍凌厲的雙眼精燦地瞅著她。
桑雪融的俏臉瞬間刷白。「我、我沒有……」
「可是你將田馨視為『甜心』。」
「那是因為我……」
「我可以大膽假設,你接近我的原因,甚至要求和我交往的理由,是因為你察覺我和田馨之間的感情嗎?」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仰頭迎視他銳利的雙眼,在他的注視下她不再隱藏,「對,沒錯。我知道田馨喜歡你,所以才接近你的。你對女人向來來者不拒,這也是田馨最沒辦法接受的地方,我就是要讓她看清楚,她愛上的男人根本沒有資格得到她的愛!」
尚以軍竟然不感到慍怒,反而噙起嘴角笑了,「拜你所賜、拜剛才那一通電話所賜,倒讓我察覺了自己的真心,說起來我得感謝你,讓我不得不正視自己對田馨的感情。」
拿起帳單,他推開椅子站起來。「這頓飯,算是我的謝禮。」
桑雪融俏臉蒼白的瞪著他。
「以後,我跟你就是情敵的關係了,這麼說或許有點怪異,但是,請多多指教!」
「尚以軍!」她突然出聲喊住他邁開的身影。
他回頭凝視她。
她咬著下唇,「別跟田馨說。」
「為什麼?」
一滴淚滑落桑雪融的臉龐,「因為我知道她愛的人永遠不會是我。」
田馨不愛女人,她……只愛一個叫尚以軍的風流男子!
第十章
蕾蒂莎女性內衣集團委託維納斯廣告公司所製作的三十秒廣告影片,甫在電視媒體推出便引起一陣熱烈討論,更遑論在各大報章雜誌所投下的頭版全彩宣傳,更是成功打響了蕾蒂莎在今夏所推出的強打款式。
他們趁勝追擊推出系列廣告的第二支,讓蕾蒂莎坐穩女性內衣品牌的第一把交椅。
「幹得好,你們這兩個兔崽子這回幹得好啊!」尚定思鎮日笑得合不攏嘴,飛揚得意之色明顯溢於言表。
萬崇真沒有居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