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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不可能,這可是柳宗繼名作,你怎麼可能寫得出這一手好字。」錦兒悄悄來到她跟前。

  「是嗎……啊!錦兒你何時來的?」終於注意到身旁有人,她這才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問。

  她進府三個月,錦兒是她的室友,兩個姑娘不負容嬤嬤所願,真成了好朋友。

  「來了好一會了,只是看某人瞧著一幅字畫咳聲歎氣,那表情好生遺憾,讓人不忍到了極點喲!」錦兒消遣她一番。

  「喂,別取笑我了,你真不覺得這字下筆蒼勁有力,是一手好字?」她再次如癡如醉的讚歎。

  「因為是大師之作,當然是好字,在這王府內可沒有低劣之作。」錦兒驕傲的說。

  「說得也是。」進府當差這幾個月,銀一兩就瞧清了這座王府的奢華,所有的排場與講究令人咋舌,絕非一般王爺府可比擬的,甚至可說比皇宮內院還要富麗堂皇,不由得讓她想起這府邸的主子,究竟擁有何等權勢,可以過著如此尊貴奢華的生活。

  「你想習字?」錦兒突然俏皮的問。她亦是個活潑的姑娘,所以和一兩處得很好。

  「我?習字?」她愣了愣。

  「是啊,既然你喜歡字畫,就習字啊!憑你認真的個性,說不定真讓你習出心得來。」

  「可是你方才不是說這可是柳宗繼名作,我怎麼可能寫得出像這樣的好字。」

  「誰要你像柳宗繼一樣好了,只要他功力的三分就足以當街賣錢,這樣你還不滿足?」

  銀一兩眼睛一亮。「真的有他的三分功力就足以當街賣錢了?」

  「你真想靠這維生?那你不當廚子了?」錦兒好笑的問。

  「當然不是,習字只是好玩罷了,不過多一項掙錢的技能也是不錯的。」她靦腆的說。

  「嘖嘖嘖,真是貪心,你的廚藝在短短三個月內就破天荒的受爺獨寵,現在已是王府中的最高廚師,相當於皇宮御廚,總管也已將你的薪餉調了兩倍,結果你還想靠寫字掙錢,拜託你留點機會讓你未來夫婿掙掙吧,否則他會看不起自己的。」要不是與一兩成了好姐妹,自己還真眼紅她的好際遇。

  「你說什麼呢!」提到未來夫婿還真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十月天的金陵雖無降雪,夜裡也是寒的很。

  男子僅著簡單薄衫,外頭罩著雪鵝披風,身邊難得無隨從隨侍左右。

  他踱步,悠閒的遊走於府內,驀地聽到一絲輕微腳步聲,知道是李少發現他的蹤跡趕來護衛,他只是揚手要他不必接近,只要遠遠跟著便成,他不想被打擾,因為今晚他突然想見一個人。

  負手往府中央的「齊心湖」走去,似乎早知道湖旁的涼亭內正縮著一個小人兒,這小人兒三更半夜冒著寒風,已連著一個月都出現在這兒了。

  朱戰楫舉步往涼亭上去,打定主意要瞧瞧她每晚到這來究竟在搞什麼鬼?

  才走近一看,差點沒笑出聲,只因他竟瞧見一個人裹著一件棉被,點著一盞昏暗燭光,姿勢滑稽的趴在亭內桌上認真地寫著書法,專注到連他出現都不知道。

  「你在做什麼?」靜默瞧了好一會,見埋頭習字的人還是沒注意到他,他有些不悅的出聲。

  他可不習慣被忽視。

  「嗄?」一聽這聲音,銀一兩猛然抬頭。他怎麼會在這裡?

  瞧見她的模樣,他的不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失笑。見她全身裹著被子只露出一張小臉蛋,臉上還有好幾處沾染上了黑墨,模樣煞是可愛。

  尤其在乍見他出現,她慌亂起身,不是向他行禮問安,而是當著他的面,手忙腳亂的將桌上才書寫好的宣紙迅速藏進裹著的被子裡,讓他就更覺好笑。

  「拿出來吧。」他逕自找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後,諷笑的動動指頭,要她將藏在被裡的東西交出來。他今晚就是為這個而來的。

  她為難的緊抓著宣紙,有神的大眼骨碌碌轉動著,心想交出去好嗎?是否會被笑?

  見她遲疑,他微慍,輕咳一下催促。

  她皺皺鼻子。「王爺,您要看可以,可不准笑我。」她勉強說。

  「你這是在跟本王說條件?」看得出他的怒氣已逐漸在升高。

  「脾氣還真糟!」她低下首小聲咕噥。

  「什麼?」他蹙眉,像是聽到她的咕噥了。

  「沒有沒有。」她趕緊說,歎了一口氣。「好吧,要笑就笑吧!橫豎您一次笑個夠,可別笑我一整晚。」她嘟著嘴將懷中的「寶貝」掏了出來。

  他望了她一眼。這丫頭還真是不怕他,在他面前也太隨性了,但出乎他自己意料,自認識她以來,關於她的每件事,他既不氣也不惱,反而格外有耐性,甚至不由自主的注意起她的一切事情,所以才會發現她每晚都會出現在這裡。

  接過她遞來的東西攤開,他揚揚眉。「你在習字?」朱戰楫有些訝異。

  「嗯。」銀一兩不好意思的低下首,就怕見到他嘲笑的目光。

  好一會沒聽見他出聲,她這才偷偷抬起頭來,瞧見他正皺眉不已的瞧著她的「大作」。

  哎呀!還是逃不過被嘲笑的命運了。只能她硬著頭皮等他瞧夠再出言譏她。

  「你每晚冒著寒風就是為了習字?」他終於沉聲問。

  咦?沒笑她?「嗯。」她不自覺地揉揉鼻子,將鼻子上的黑墨揉暈得更大片。

  他忍住笑,盡量讓自己的臉緊繃,不明白明明她的動作很蠢,他卻感到可愛。自己是哪裡出了問題?

  「為什麼挑深夜來習字?」

  「只有這個時候我的活才幹完,而且夜深人靜的正好練習,也不會打擾到別人。」

  盯著她雖裹著棉被,但鼻子沒有沾到黑墨的地方依舊被凍得紅通通。「為什麼不回房練習去?」他低著嗓音,訝異自己竟然必須忍住衝動,才能阻止自己的手不心疼的摸上她凍僵的紅鼻子。

  「不成,房裡還有其她姑娘,我點著燈豈不妨礙她們睡眠?她們明天還有活要干呢,再說,我這手字怎好意思在她們面前展示,會笑掉人大牙的。」銀一兩無奈的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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