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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不賣,一句話。」他要敢拿喬,他一定跟他拚了!
「不賣。」
「為什麼不賣?」他留那塊地又用不著,等著百年之後造墳呀!
「我不缺錢。」事實上他錢多得花不完,正想散些財出去。
「姓尉的,我們是不是朋友?」尹子夜的手臂往他脖頸一勒,似有用交情威迫之意。
「我們是朋友嗎?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怎麼我一點也記不得。」少來套關係,他不吃這一套。
尉千楓反轉著掌心,輕鬆格開他的攻式,兩腳往桌上一抬,身往後躺,十分愜意地噙著勝者笑波,凝睇滿臉不甘的好友。
「少裝蒜了,台灣這麼多土地你不買,偏挑中我尹家祖厝那一塊,你存心玩我!」要說她沒任何企圖,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
相交多年,他太瞭解他惡劣的個性了,這人的心腸比惡魔還邪惡,對他沒利益的事絕對不做,凡事先想著算計人再從中獲利。
他也曉得他要買回所有當年被父親輸掉的家產,而最後一塊,也最重要的一塊地他誓在必得,可在這當頭卻將他一軍,硬生生地把上地從他眼前拿走,能不氣人嗎?
這個卑劣的陰謀份子,他當年怎會識人不清地和他結交,幾瓶啤酒、幾盤魯菜就建立起男性的友誼,還不時相約啃蟹腳、嗑海瓜子,大口大口地喝著冰涼台啤。
原來男人的交情不過爾爾,根本不可靠,下一次再到淡水吃海鮮絕不買單,他要吃垮他,讓他知道背叛朋友是什麼滋味。
「玩你又怎麼樣,你咬我呀!」尉千楓不屑的一嗤,玩起手邊的水日陽紙鎮。
「你……」氣惱的尹子夜當然不可能幼稚地咬他一口,雖然他很想,卻只能咬牙走入他挖好的坑。「好,開出你的條件來,我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他不囉唆地丟下一句,「旭日科技公司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
「嗄?!」尹子夜一怔,以為聽錯了。
「我不貪心,百分之十就好。」瞧,他也挺有良心的,沒一口拒絕歸還尹家土地。
「是呀!真不貪心,你是我見過最無言的赤煉蛇。」尹子夜猛吸了一口氣,繼而破口大罵,「貪心不足蛇吞象,你沒人性,連好朋友的錢都敢坑,不怕報應呀!」
尉千楓拉拉耳朵,嫌他的聲音太吵雜。「你也可以不換嘛!我又沒有勉強你一定要跟我交易。」
反正那塊地放著也不會爛,以現今的人口暴漲速度來看,不出幾年肯定增值,到時價格不知要連翻幾倍,他等著數鈔票就好。
據他估算,百分之十的股份每年淨利近億「而已」,數目不大,只能塞牙縫,真要幹起大事業還是少那麼一點點。
「你怎麼不去搶,你有當土匪的本質。」燒殺擄掠無一不精。
他低聲輕笑。「別再做垂死掙扎了,爽快點,像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漢吧。」
「哼!算你狠。」栽在他手上不算冤,算是繳學費上了一課。
「上道呀!朋友,幾時把手續辦一辦,地就是你的了。」果然他的錢最好賺,不用太費力。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附加條件。」尹子夜朝他陰陰一笑,表情儘是不懷好意。
「附加條件?」鼻樑上的眼鏡因前傾的動作而滑動,他輕推了一下。
「沒錯,你想拿到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要先替虔兒開寶盒。」他才不想讓他太好過,隨隨便便就想A走他的錢。
「什麼,這……」尉千楓猶豫了一下,黑眸微瞇地迸出惱色。
「自家的師妹不幫還是人嗎?不過讓你開個鎖罷了,幹麼彆扭得像個要上花轎的大姑娘。」呿!一點也不像男人。
他一惱,與外表不符的火爆脾氣頓時發作。「我不爽不成呀!那老頭硬要收的徒弟關我屁事,我才不承認她是我師妹。」
媽的,害他又破戒,他都已經下定決心不說髒話,要徹底擺脫昔日風雲幫給人的不良印象了,漂白後的風雲企業絕對是正正當當經營的公司,無一絲黑道色彩。
「自己的家務事自己去拚個你死我活,我的但書是幫虔兒開鎖,不然我就繼續把她寄放在你家。」土地在他手中就用不著擔心,遲早拿得回來,只不過這陰險小人會先被吵死而已。
現在換尹子夜擺高姿態,逼得好友不得不低頭,因為一塊地弄僵兩人的關係划不來,聰明人不會堵死自己的後路。
尉千楓冷笑地朝他身後的牆擲出紙鎮。「你確定要陷下去嗎?她跟姓鍾的那傢伙好像有一腿喔!」
挑撥離間,壞人姻緣乃好險之人必修之道。
「是姓鍾的一相情願的想法,跟虔兒無關,我相信她。」也許他還得找她的光泰哥「聊聊」,用拳頭溝通。
一提起他的心上人,尹子夜的神情就變得柔軟噁心,一副人就是黏在他心上的一塊肉,隨時讓他帶著走,不怕有人來搶一樣。
「收起你的白癡笑容,很礙眼。」外表改了,人卻一樣的呆。
他卻笑得更開心得像要刺激他。「怎樣,瘋子,百分之十的股份你拿是不拿?」
「你……」尉千楓狠厲地一瞪。「都被你叫瘋子了還能不瘋一回嗎?」
瘋子做事不能以常理推斷,可僅此一次。
「意思是成交?」尹子夜伸出右手,一臉得意。
「成交。」他將手一搭,握子達成協議。
「呵呵,那你什麼時候去幫虔兒開寶盒?」他想做些事討她歡心。
尉千楓輕哼地潑他冷水。「閉口虔兒、開口虔兒,喊得可真親熱,聽說你們八字還沒一撇呢!你未免表現得太熱心了。」
「呃,這個……」他當場氣虛的哼哼哈哈,一臉乾笑。「我想可能需要你們的幫忙。」
一聽到「我們」的字眼,一旁假寐的石桀立即拿下蓋頭的文件,抬高怕麻煩找上他的黑眉,假裝沒聽見老闆說什麼,振筆直揮地在年度計劃表上畫了頭穿高跟鞋跳舞的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