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司耀吵架了?」這是他對剛才鄭司耀不耐的語氣所做的推測。
展若穎沒有回答,兩行清淚滑落臉龐。
從沒見過展若穎哭泣的古捷文,除了對她有著濃濃的心疼外,還有著更深的憤怒;不管怎麼樣,男人都不該讓女人流淚。
「司耀該不會是知道真相?」除了這項可能性外,他想不出他們吵架的原因。他到現在還記得,前幾天展若穎說要請長假時,臉上那抹甜蜜的笑容,簡直可說羨煞人也。
展若穎還是沒說話,臉上的淚水是愈來愈多,像是無法停止似的。
不用再問下去,答案已經明顯的寫在展若穎的臉上,古捷文倏地握緊雙拳,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後悔過;如果當時他能夠堅決勸她別做傻事,或許也不會有今天這種事發生。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打開來,進來的是鄭司耀。
當他見到展若穎毫無血色小臉的那一剎,心倏地一揪。他剛才問過醫生,孩子流掉了。
「你來做什麼?」古捷文怒問。
鄭司耀一語不發的往病床走去。
古捷文見狀,快步走到鄭司耀面前,攔住他,不讓他再傷展若穎一次、「你不是不願知道若穎的消息嗎?」
「讓開。」
「不讓。」
「這是我和若穎的事。」
「你欺負若穎就關我的事。」
這回,鄭司耀毫無溫度的眸子從展若穎身上移開,轉到古捷文那張過分關心的俊顏,臉色倏地一沉。「你管太多了。」
古捷文毫無所懼的回望鄭司耀不滿的神情,愈看愈是生氣,突然,他揚拳揮向鄭司耀。
鄭司耀迅速閃過他的攻擊,隨即怒火中燒,也回以一拳。
就這樣,兩人在病房內扭打起來。
「出去!」
冷冷的聲音讓兩人停止扭打,四目齊望向面無表情的展若穎。
展若穎目光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再重複一次道:「全出去,我想休息。」
「若穎!」鄭司耀不自覺地喚出口,她的表情太冷,冷得讓他的心也跟著冰了起來。
「你們不走,我走。」話落,她起身要下床,卻因為身子太過虛弱,而搖搖晃晃。
「小心!」鄭司耀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古捷文,飛快的衝上前去,抱住展若穎正要跌下床的身子。
「走開。」展若穎掙扎著要離開他,那個曾經讓她感到幸福、溫暖,如今卻讓她避之不及的懷抱。
鄭司耀不予理會,強制的將她抱上床。
他的表情很冷,心卻是痛著,不過才短短幾個小時,她的體重變得好輕,彷彿是久病不愈的病人。
展若穎別開臉,選擇不看他。
「好好休息!」凝望著她一會兒,鄭司耀淡淡地道。
展若穎不說話,乾脆閉起眼。
鄭司耀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展若穎聽到關門聲後,這才睜開眼來。
「若穎,我……」
「請你也出去。」她打斷他的話。
古捷文瞧她態度堅決,也只好離開。
再次的關門聲響,讓病房內瞬間寂靜下來,就剩下她咚咚咚的心跳聲。
展若穎慢慢的閉起眼睛,因為她突然發現,她連哭的力氣也沒有。
第八章
她還活著嗎?
應該是的,她還能睜開眼睛看著映入眼底的景象,她還能聽得到爸媽在她耳畔關懷的聲音,但是,為什麼她卻無法動呢?
展父、展母圍在病床旁,憂心忡忡的看著女兒眼神呆滯的模樣。
是古捷文通知他們過來的,至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遺憾的事,連古捷文也不清楚原因。
而鄭司耀此刻人在病房外,接受鄭家二老的盤問。是他們通知鄭家的。
「若穎,你說句話,你這樣不聲不響的,媽咪不知道要怎麼幫你?」展母心疼的撫著女兒蒼白的臉龐。
展若穎的回應是動也不動,整個人恍如失去靈魂的軀殼。
其實,她想說話、想回應母親,只是,她發不出聲音來。
展父皺著眉,啟齒欲言,敲門聲響起,鄭家二老拉著鄭司耀進入。
鄭父給了展父一記無可奈何的眼神,不管他怎麼追問,兒子就是不肯解釋媳婦流產的原因,兒子用著沉默來應對他。
展父又皺眉了,看來事情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棘手,若是單純的吵架或是鬧脾氣,依兩人的脾氣、理智,都是屬於控制得宜,絕不可能吵到這麼嚴重的地步。
「司耀,快向若穎道歉。」鄭母在旁一催促。
鄭司耀從一進病房,目光緊鎖在病床上的展若穎。
憾事已發生,再道歉也是於事無補,只是他沒想到展若穎會這麼難過,簡直可以說是傷心欲絕。
鄭父見兒子不語,連忙拉著兒子來到展若穎跟前,難得端起父親的架子,以著嚴厲口的吻下令:「道歉。」
「我不知道該怎麼道歉。」鄭司耀突然道。
此話一出,病房裡的四位老人家齊抽口氣;而展若穎本是不動的身子,像是被解開魔咒似的震了震。
鄭司耀目不轉晴的看著展若穎極細微的反應。
這件事他們都有錯,若不是她惡意的欺騙,他也不會發脾氣,才會失控推了她一把。
展若穎突然坐起身,情緒激動起來,尖聲喊道:「我不需要你這聲道歉,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鄭司耀沒有動,只是看著她。
展若穎見他無動於衷的樣子,幾乎是用盡力氣喊叫:「出去。」
展母見女兒全身發抖,心疼的想要抱住女兒。
然而展若穎卻突然像瘋了似的猛推鄭司耀。「走,你走,我恨你。」
鄭司耀怔愣在原地,這是他頭一回見到展若穎情緒失控。因為太過震撼,讓他一時間無法對她的激動做出任何反應。
展、鄭兩對夫妻也被展若穎不曾有過的激動情緒嚇著,尤其是展母,嚇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就在這時候,堂本剛進房,見情形不對,他拉著鄭司耀出去,讓四位長輩安撫展若穎激動的情緒。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乍聽到妹妹流產,堂本剛只覺得不祥,妹妹歡愉的聲音猶在耳畔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