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翼?你有沒有怎麼樣?這個壞蛋有沒有揪痛你?」
傅天翼揚了揚抽搐的嘴角。
她懷裡的阿翼是沒怎麼樣啦,可是這邊的阿翼心靈受創了!當真是人不如畜,誠斯哀哉!
「彩珠,天黑了哦。」
他的提醒換來倪彩珠不悅的瞪視,「你好像不喜歡阿翼?」
「沒有啊。」不是不喜歡,只是很想將它吊起來餓幾頓而已。
陪她站在冰天雪地的自處,隆冬的白雪早已將整片樹林覆蓋成一片皚皚雪國。彩珠不冷嗎?又開始飄雪了。傅天翼側頭望望她,見她身上的舊棉襖有些單薄,他默默脫下肩上的玄孤披肩覆蓋在她纖細的肩膀上。
一瞬間被他溫暖的披肩和陽剛的氣息給籠罩,倪彩珠心口暖洋洋的,緩緩仰起螓首。「現在山林裡到處都是雪,你說阿翼會不會找不到東西吃?」
「有可能。」他溫柔地替她綁上披肩繫帶,「這傢伙肯定就是太貪吃了才會被獵戶抓走。」
倪彩珠鼓起香腮拍掉他的手。
「我是實話實說。」真無辜!
「把你的披肩拿走!你一點都不關心阿翼,我才不要穿你的披肩!」
披肩跟這隻畜生完全沒有關係吧!傅天翼暗自歎氣。這妮子的心思彎彎繞繞,比起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他倒覺得倪彩珠的心思更難捉摸。「披著吧,下雪了,天冷。」
「不要!」
有點賭氣的味道……好吧,也或許有那麼一點點想要撒嬌任性的意味,倪彩珠鼓著香腮開始動手解開披肩的繫帶,卻突然被傅天翼勾進懷裡,那雙大手緊緊扣握她的柔荑,制住她的動作。
「我懇求你披上。」
這個傅天翼真討厭,動不動就愛對她摟摟抱抱的。倪彩珠臊紅了小臉,抱著雪貂悄悄地往他的胸口埋去。「好啦,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他澀澀地喃道:「銘感在心。」
「傅天翼,你答應我好不好?」
「什麼?」
「要常常拿東西來這裡喂阿翼。」
嗯,這種大費周章的事情果然像是她會做的事。他噙起一抹微笑,將她纖細的身子摟得更緊。「你不一起來嗎?」
那顆小頭顱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會啦。」
「好,我答應你。」
稍稍退開傅天翼的懷抱,倪彩珠側偎在他的身旁低頭撫摸雪貂。「馬上就放你回家了,高不高興?」
高興、高興!耗了這麼久,你也該走了吧!一旁,傅天翼小心的遮掩自己的微笑和雀躍。
「別再這麼貪吃了,免得又被獵戶捉到,知道嗎?」
這很難講,貪吃是天生的。傅天翼覺得下次再見到這只雪貂,或許它已變成某人身上的裝飾品。
「你要保重哦,阿翼。」
倪彩珠開始啜泣起來,害得傅天翼手忙腳亂的,又是舉袖替她拭淚、又是伸手拍撫她的肩膀。
她咬著下唇忍住淚,緩緩鬆開懷抱,讓雪貂躍向眼前白茫茫的山林。
「再見,阿翼!」
傅天翼溫柔地輕擁倪彩珠顫抖的身子,沉默地和她一同凝視逐漸走遠的雪貂。再見,一千兩黃金。
突然,漸遠的雪貂停下腳步,回過頭。
「哇,阿翼……」倪彩珠見狀哭得更傷心!
傅天冀趕忙朝它擺擺手,安慰懷裡哭得正傷心的她。「別哭、別哭了,哦,它走了,已經回家了,這不正是你要的嗎?」
難過得說不出活的倪彩珠抽噎的點點頭,伸出雙手環抱他的頸脖,將哭泣的臉蛋埋進他的胸膛,任他將自己圈摟得更緊,擁抱的兩人渾然不覺彼此的貼近與親暱。
「傅天翼……」
「嗯?」
「你說阿翼會不會幸福?」
「會的。」只是他覺得它變成皮毛的機會更大,如果那傢伙改不了貪吃這一點的話。「天很黑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若是晚了,你爹娘可能會擔心。」
圈摟著他的頸脖任他將自己打橫抱起,倪彩珠抽抽噎噎的蜷縮在傅天翼的胸口。「我以後再也不要買貂了。」
謝天謝地,那是再好不過了!說真的,他們慶親王府有錢歸有錢,可總不是那種花法吧?一隻貂一千兩黃金,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拋擲出去,卻連一聲咚的聲響都沒聽到,只換來她這般的傷心哭泣。
只是……呵,詭異,怎麼自己對那一千兩黃金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只要彩珠高興就好?
自己這般,應該算是寵溺她的表現吧?
傅天翼噙起笑,搖頭。
下意識地用下頜摩挲倪彩珠溫暖的額頭,他抱著她緩緩走向身後等候已久的馬車。
忽略傅強和馬伕詫異的眼神,傅天翼示意手下掀開錦簾,抱著她矯健地躍進馬車裡。「走吧!」
「是,貝勒爺。」
車輪開始轉動起來,錦織華麗的車廂裡,傅天翼依舊將倪彩珠緊緊環抱在胸前,低下俊臉替她調整披肩。「冷嗎?」
「不會。」她搖頭,披肩下的小手悄悄揪握他的衣服一角。
讓他這般親蔫地抱著自己,好嗎?
為什麼她的心裡會覺得有些罪惡?尤其,當她發覺自己一點都不想抗拒他的溫暖、他的氣息,她心底的罪惡感更有如沸騰的水,咕嚕嚕地直冒出來!
她對他的依賴與眷戀是錯誤的嗎?
在傅天翼寬闊的胸膛裡閉上眼,倪彩珠輕輕地將臉頰熨貼上他溫暖的胸口。
馬車裡一片闃暗,傅天翼輕擁著她刻意不燃燈火。在黑暗中摟著她,彷彿更能感受懷裡這份難以言喻的甜蜜。
突然……
「哇,這是什麼鬼東西?!」
傅強和馬伕詫異的低喊驚擾了車廂裡的兩人,傅天翼和倪彩珠對望一眼,屏息斂神趕緊掀開車簾!
一個黑影朝倪彩珠的眼前衝了過來。
「小心!」傅天翼低喝,直覺地伸出手去攫握……
「阿翼?!」倪彩珠爆出驚喜的低喊。
一千兩黃金?傅天翼蹙眉。這傢伙怎麼又回來了?
「傅天翼,你快放手啦!你把它的頸子抓痛了!」
唉,瞧,它一回來他的地位立刻下貶!這丫頭剛剛還溫溫順順地枕靠在他的胸膛上,現在馬上為了這只雪貂對他呼來喝去……